鄔凌的拇指重重碾過戰術腕錶邊緣，北斗七星的重組軌跡在寒風中明滅不定。
破冰船宴會廳的歡笑聲順著甲板縫隙爬上來，反而襯得雷達站頂層的陰影愈發濃稠。
他後腰尚未癒合的傷口突然抽痛——三小時前從量子泡沫裡帶出來的暗紅色晶片，此刻正在防寒服暗袋裡散發著詭異的溫熱。
“指揮部全員生物認證透過。”
機械女聲打破了凝結的黑暗，盛瑤裹著霜氣的睫毛從門禁掃描器前抬起。
她軍綠色防寒服右肩殘留著熒光試劑的灼燒痕跡，懷裡抱著的全息投影儀正在往冰面上投射扭曲的光斑。
“陳中尉的神經毒素血清起效了嗎？”鄔凌沒有轉身，戰術手套撫過雷達屏邊緣時帶起細小的靜電火花。
那些本該顯示慶功宴監控畫面的螢幕，此刻全在迴圈播放白令海峽戰役的殘影。
盛瑤把凍得發青的指尖藏進袖口：“醫療組說至少要昏迷48小時。”她說的正是白天用EMP手雷掩護他們的突擊隊長，此刻正躺在船艏醫療艙裡渾身插滿解毒導管。
當量子泡沫發生器的防禦系統崩潰時，誰也沒想到核心晶片裡還藏著神經毒氣。
全息投影儀突然發出蜂鳴聲，盛瑤手忙腳亂地拍打散熱閥。
鄔凌終於轉身，戰術靴底粘著的液態金屬碎屑在鋼板上拖出藍瑩瑩的軌跡。
他伸手按住即將傾倒的裝置，瞳孔突然收縮——投影在冰牆上的不是作戰地圖，而是一段持續跳頻的聲波紋。
“十分鐘前截獲的加密波段。”盛瑤扯開防寒服領口，拽出掛在鎖骨間的銀質隨身碟，“用你從發生器核心拆下的晶片當***，結果解析出這個。”
彷彿深海鯨鳴的聲波突然撕裂空氣。
鄔凌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根本不是人類聲帶能發出的頻率，倒像是金屬在超低溫下斷裂的**。
當第三個諧波峰值出現的剎那，他防寒服內襯突然迸發出細密的電流——暗袋裡的晶片正在與聲波產生共振。
“他們知道我們拿到了控制單元。”鄔凌用軍刀挑開防寒服第三層密封扣，晶片表面的暗紅色正在滲入凱夫拉縴維，“這不是威脅，是座標。”
盛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戰術手電筒的光圈裡，兩人交疊的陰影正在發生詭異的偏移。
她揹包側袋滑落的熒光試劑試管滾到牆角，爆開的藍霧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二進位制光點。
這些光斑沿著雷達站鏽蝕的管道遊走，最終在通風口拼湊出半張人臉。
“倒放！”鄔凌突然用帶血的手套按住聲波紋投影。
當詭異的聲波開始逆向震顫時，盛瑤驚覺那些二進位制光點正在重組為熟悉的北斗七星——與他們腕錶上消失的船錨圖案完全吻合的星圖。
破冰船突然劇烈搖晃，宴會廳方向傳來玻璃器皿碎裂的脆響。
鄔凌撞在雷達控制檯上時用手肘護住盛瑤的後頸，戰術腕錶彈出的全息介面突然開始自動繪製航線——終點座標正在白令海峽未被勘探過的海溝深處。
“十七小時。”盛瑤抹掉嘴角滲出的血絲，她的軍用平板彈出北海艦隊加密頻道，“總參二部剛傳來的衛星雲圖，我們的核潛艇群在這個座標附近檢測到……”她突然噤聲，因為鄔凌撕開了防寒服內襯，那些被晶片染紅的晶狀體修復層正在面板表面組成微縮海圖。
低頻聲波再次席捲指揮艙時，量子通訊儀突然爆出火花。
盛瑤撲過去搶救資料硬碟的瞬間，看見鄔凌把暗紅色晶片按進戰術腕錶的卡槽。
當北斗七星與血紅海圖重疊的剎那，她終於聽清了聲波里藏著的古老韻律——不是摩爾斯電碼，而是二戰時期德國潛艇部隊用的洛倫茲密碼變體。
“幫我接通總裝備部錢總工。”鄔凌突然開始拆卸量子泡沫發生器的殘骸，晶狀體碎片在他掌心排列成六芒星陣，“需要借用他們去年測試失敗的次聲波聚合器——對，就是那個能把鯨歌轉換成電磁脈衝的失敗品。”
破冰船再次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這次連甲板上的歡呼都變成了驚叫。
盛瑤看著鄔凌把六芒星陣嵌入聲波紋投影，突然意識到那些跳躍的頻率不是障礙，而是用十二音序列作曲法加密的……（結尾留白）無需修改
量子泡沫發生器的殘骸在鄔凌掌心發出冰層斷裂般的脆響。
他沾著電解液的手指劃過次聲波聚合器的環形線圈，突然將六芒星陣的晶狀體碎片按進共振腔——原本沉寂的軍用裝置頓時發出類似座頭鯨求偶的低鳴。
“把解碼頻段鎖定在16.7赫茲。”鄔凌的戰術腕錶投影出十二個跳動的音階，那些暗紅色晶狀體竟在聲波震盪中懸浮起來，“二戰時U型潛艇的柴油機共振頻率。”
盛瑤的軍靴陷進甲板縫隙凝結的冰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