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灼燒的焦糊味鑽進鼻腔時，鄔凌已經滾進兩排伺服器陣列形成的夾角。
戰術手套擦過地面帶起一串火星，他後腰抵著的某臺機器突然發出蜂鳴，液晶屏上跳動的亂碼倒映在他收縮的瞳孔裡。
"喀嚓！"
三米開外的鈦合金門框被交叉鐳射切成碎塊，掉落的金屬殘片在紅外線網格中融化成赤紅鐵水。
鄔凌扯下夜視鏡甩向天花板，鏡片碎裂的脆響與通風管道里鋼珠碰撞聲形成詭異合奏——那是他兩小時前用鞋帶拴在管道拐角的六枚軸承滾珠。
"還剩二十七個陷阱點。"他咬住作戰服袖口撕下布條纏住滲血的小臂，視網膜殘留著剛才瞥見的電纜走向圖。
當第二波鐳射擦著耳廓掠過時，他突然注意到牆角配電箱的鉚釘排列呈現斐波那契數列。
次聲波引起的耳鳴愈發尖銳，鄔凌貼著地面滑向通風口。
戰術腰帶上的軍用水壺突然炸開，飛濺的液體在鐳射束中蒸騰成藍紫色霧氣。
他翻身用靴底踹開通風柵欄的瞬間，看見自己三天前在軍區檔案室留下的咖啡漬，此刻正詭異地出現在這處鏽跡斑斑的排風口內側。
"映象投影？"沾著機油的指尖撫過那抹褐色痕跡，真實觸感讓太陽穴突突直跳。
當第十三次鐳射掃射切掉他半綹頭髮時，鄔凌突然扯開左臂繃帶，讓滲血的傷口露在通風管道湧出的氣流中。
血珠懸浮成螺旋狀時，他猛地將****插進電纜溝。
藍白電弧順著刀刃竄上小臂的瞬間，整面伺服器矩陣突然發出類似老式電報機的噠噠聲。
三十米外的應急出口指示燈突然調轉方向，在牆面投射出歪斜的俄文警示符——那正是他上個月在軍事演習時給盛瑤講解過的冷戰時期暗碼。
"找到你了。"鄔凌吐出嘴裡的血沫，扯斷腰間資料線纏在通風管道的加固螺栓上。
當次聲波頻率與伺服器散熱扇形成共振的剎那，他拽著資料線蕩向對面立柱，作戰靴準確踏中某塊印著褪色鷹徽的地磚。
整座基地突然陷入死寂。
血紅色倒計時定格在11:07，鐳射束在距離喉結兩厘米處凝成琥珀色的光錐。
鄔凌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聽見自己三天前在淋浴間哼過的軍歌變調版，正從頭頂的消防噴淋頭裡幽幽傳出。
鄔凌的喉結擦過琥珀色光錐，作戰服領口被灼出焦痕。
他盯著配電箱上斐波那契數列的鉚釘排列，突然扯開戰術背心的魔術貼，將沾著機油的拇指按在第七枚順時針旋轉的鉚釘上。
"喀嗒——"
伺服器陣列應聲裂開蛛網狀縫隙，露出背後兩米見方的暗室。
盛瑤三個月前在邊境集市淘到的古董羅盤，此刻正鑲嵌在佈滿苔蘚的混凝土牆上，磁針瘋狂震顫著指向他腰間戰術包裡的訊號***。
"映象投影的實體錨點。"鄔凌扯出***砸向羅盤，飛濺的零件在空中與突然增強的電磁場碰撞出青白色電弧。
他趁機翻身滾進暗室，後頸突然傳來破風聲——三枚菱形飛鏢釘在他耳側，尾翼還在高頻震顫。
陰影裡走出三個穿灰白色連體服的男人，他們的戰術靴踩在碎玻璃上的聲響完全同步。
領頭者右眼戴著機械義眼，虹膜紋路竟與鄔凌三小時前破解的鐳射編碼完全一致。
"資料具象化投影？"鄔凌後撤半步踩中暗室地面的活動板，軍用匕首反手刺入牆體裂縫，"還是說你們就是這鬼地方的**防火牆？"
回答他的是三道交錯襲來的合金絞索。
鄔凌蹬著牆上的電纜橋架騰空翻轉，絞索擦著作戰靴鋼頭嵌入伺服器機櫃。
他突然注意到敵人脖頸處跳動的青紫色血管，那分明是他在西伯利亞實驗基地見過的神經增強劑副作用。
當第四個空翻落在生鏽的柴油發電機上時，鄔凌突然扯斷腰間資料線甩向頭頂的消防噴淋管。
銀灰色線纜在電磁場中詭異地彎曲成莫比烏斯環，將追在最前的敵人套進突然啟動的鐳射陣列。
焦臭味混著蛋白質燃燒的氣息瀰漫開來，倖存的兩人卻突然加速。
他們的關節發出齒輪咬合的咔嗒聲，鄔凌後仰躲過直取咽喉的機械爪時，瞥見敵人手背面板下流動的液態金屬——那正是他上個月在五角大樓機密檔案裡見過的奈米戰鬥服原型。
"砰！"
軍用匕首與機械臂碰撞出橙紅色火花，鄔凌藉力滑到暗室角落的控制檯前。
液晶屏上跳動的程式碼讓他瞳孔驟縮——這分明是三天前他在軍事學院授課時，寫在黑板上的那個被院長稱為"荒謬"的混沌演算法模型。
當機械爪第三次擦過鎖骨時，鄔凌突然扯開左臂滲血的繃帶。
血珠甩在控制檯鍵盤上，竟自動排列成他給盛瑤生日賀卡上的摩爾斯電碼。
隨著生鏽的齒輪轉動聲，暗室地板突然翻轉，將他拋進充滿冷凍液的圓柱形艙體。
五個呼吸後，追兵被突然降下的鈦合金閘門封在外界。
鄔凌浸泡在淡藍色液體裡，看著艙壁浮現的俄文警告符逐漸扭曲成盛瑤的記者證照片。
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突然想起兩個月前在沙漠演習場，那個被他用沙盤推演騙過的外**事顧問說過的話："你這種人，最適合活在虛實交界處。"
艙體內氣壓驟變產生的耳鳴聲中，鄔凌摸到後腰暗袋裡那個裝著神秘晶片的防水盒——那是盛瑤昨晚執意要縫在他作戰服裡的"護身符"。
冷凍液開始沸騰的瞬間，他聽見艙體外傳來金屬骨骼撕裂混凝土的恐怖聲響，灰白色連體服的一角已經刺破閘門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