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毒面具的鏡片裂痕在鄔凌眼前炸開細密紋路。
他扯下變形的呼吸閥，喉管裡泛起鐵鏽味的灼痛，紫色氣體在鼻腔黏膜上凝結成刺痛的水珠。
陳默跪倒在兩米外的合金牆壁前，匕首尖端融化的金屬液滴正順著防護服手套往下淌。
“通風系統被逆向加壓……”鄔凌的戰術腰帶硌著實驗臺邊緣，他摸到輻射檢測儀殘餘的半截外殼。
碎裂的菱形晶體懸浮在粒子流中，那些二進位制程式碼在視網膜上重組為三組迴圈數列——正是上個月國防部通報的人工智慧核心漏洞編號。
盛瑤的呼喊聲突然刺破耳鳴。
喉麥裡傳來滋滋電流聲：“……定位到你們……氧氣……”斷斷續續的電子音讓鄔凌猛地攥緊檢測儀殘骸。
他想起三天前在軍事博物館，盛瑤踮腳給他調整授勳儀式綬帶時，指尖掃過他後頸的溫度。
“老陳！”鄔凌啞著嗓子甩出****。
刀刃穿透氣體薄膜的剎那，融化的鈦合金在牆面噴濺出火星，照亮通風管道內側的反光塗層——那裡用熒光塗料畫著與晶體程式碼完全相同的數列。
三個中毒倒地的技術員開始抽搐，嘔吐物從防毒面具邊緣滲出來。
鄔凌扯開自己防護服的磁吸介面，用內襯布料裹住手掌。
當他把檢測儀殘骸按向晶體時，粒子流突然轉向，在屋頂交織出北緯38度的衛星軌道模擬圖。
“這不是毒氣。”鄔凌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盯著逐漸融化的儀器外殼，“是奈米級的訊號中轉器。”碎裂的鏡片倒映出他瞳孔裡跳動的程式碼流，那些紫色薄膜正在所有人面板表面編織微電路。
陳默突然發出困獸般的低吼，他防護服右臂的應急氧氣閥自動彈開。
鄔凌看著飄出的淡紫色氣團在粒子流中組成三維座標，終於意識到密室頂部閃爍的“衛星軌跡”其實是實時變軌資料流。
“他們要把這裡變成訊號發射塔！”鄔凌抬腳踹向實驗臺下方的鉛板。
當他的軍靴底紋壓碎第六塊地磚時，隱藏的電磁脈衝裝置發出嗡鳴，懸浮的晶體突然像被無形的手捏住般扭曲變形。
盛瑤的尖叫聲突然清晰：“別碰那些光——”鄔凌在耳鳴加劇前聽到了高頻電磁脈衝特有的蜂鳴。
他後仰著摔進滿地玻璃碴，看見自己手背面板下的毛細血管正隨著粒子流節奏明暗閃爍，就像被遠端操控的發光二極體。
菱形晶體在此刻轟然炸裂。
四散的碎片在觸及牆壁前汽化成淡藍色煙霧，組成巨大的三維全息鍵盤。
鄔凌咳著血沫摸到陳默腰間的手雷，用牙齒咬開保險栓時嚐到了防護服纖維融化的焦糊味。
當鄔凌染血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全息鍵盤的確認鍵時，屋頂的衛星軌跡圖突然開始倒轉。
某種冰冷的機械音穿透電磁雜波，用十七國語言重複著同一段警告。
陳默的防護服右臂毫無徵兆地自燃起來，而鄔凌手背上的毛細血管紋路，正逐漸勾勒出某個導彈基地的俯檢視輪廓——
鄔凌的指尖在距離全息鍵盤三厘米處驟然停住。
陳默燃燒的防護服在視網膜上烙下跳躍的橙紅色殘影，手背毛細血管勾勒的導彈基地輪廓突然與屋頂倒轉的衛星軌跡重疊——那是西太平洋某島鏈的精確座標。
"老陳！"鄔凌突然翻身滾向燃燒的戰友，被高溫灼傷的右手徑直插入防護服燃燒的裂縫。
陳默的慘叫聲中，他扯出半截燒焦的應急供氧管，金屬斷口精準刺入自己手背凸起的血管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