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鐘的星鏈圖在天穹流轉出銀藍色光暈時，鄔凌正用領帶擦拭盛瑤臉頰沾到的阻燃凝膠。
女孩耳後的微型通訊器還在發燙，方才混戰中錄下的機械蛇拆解聲波仍在持續解析。
“你袖釦的諧振頻率暴露了。”盛瑤指尖拂過他捲起的襯衫袖口，鉑金紐扣內側的奈米刻痕正在吸收量子鐘的校準光波，“下次偽裝訊號發射器，可以考慮用我的珍珠耳釘當載體。”
她話音未落就被攬入帶著硝煙味的懷抱，鄔凌的指腹按在她後頸被清潔機器人刮傷的位置。
全息投影在他們身後交織成光幕，將兩人相擁的影子切割成跳動的畫素塊。
某臺未被清除的*****還在運轉，將這幅畫面實時傳送到安德森碎裂的顯示屏上。
“陳博士的許可權卡在通風管道里。”鄔凌貼著盛瑤耳畔低語，手指卻溫柔梳理著她散落的髮絲。
三米外正在收拾殘局的吳技術員渾身一顫，工具箱裡傳來微型粉碎機啟動的震動——那是他準備銷燬的聲紋偽造裝置。
當趙警官押著鴨舌帽男子經過時，鄔凌突然鬆開懷抱。
他取下吳技術員胸前的電子工牌，在防彈玻璃上投射出一串動態金鑰。
“告訴安德森，量子鐘的冷卻系統會在今晚八點進行維護。”他說話時目光卻落在吳技術員手腕的電子鐐銬上，那串編號對應的監視系統早被他植入了虛擬定位程式。
吳技術員踉蹌著後退，後腰撞上正在收集無人機殘骸的證物箱。
箱體內某塊鍍著玫瑰金的碎片突然亮起，在空中投射出全息鍵盤——正是鄔凌上週在軍事論壇發帖用的匿名賬號登入介面。
“鄔老師，我……”吳技術員喉結滾動著嚥下辯解，他西裝內袋裡藏著的記憶消除器突然開始發燙。
那是三天前孫記者塞給他的“保險”，此刻卻像塊燒紅的烙鐵貼著心口。
盛瑤忽然舉起攝像機，鏡頭對準吳技術員蒼白的臉：“做個獨家專訪如何？關於某些國際企業如何‘指導’技術人員提升職業素養。”她按下快門時，奈米鏡頭自動對焦到對方鎖骨處的皮下晶片，那枚米粒大小的異物正在向安德森的伺服器傳送錯誤心跳資料。
人群忽然傳來騷動，孫記者舉著便攜投影儀擠到展臺前。
他西裝翻領上別的全息記者證閃爍得過於頻繁，那是訊號***超負荷運轉的徵兆。
“各位請看！所謂量子鐘的核心部件，其實是三年前某次失敗實驗的……”他故意提高的聲線被突然啟動的清潔機器人打斷，機器噴出的消毒霧氣裡摻著能中和謊言激素的奈米酶。
“孫老師的裝置好像中病毒了。”盛瑤笑盈盈地舉起雲臺，攝像機鏡頭精準捕捉到孫記者後頸滲出的冷汗。
他投影出來的所謂“證據”正在扭曲變形，最終定格成鄔凌昨夜上傳到軍事論壇的假想圖——一張標註著卡通恐龍圖案的星鏈漏洞分佈圖。
參展者們鬨笑著散開時，盛瑤的鞋跟輕輕碾過孫記者掉落的記憶卡。
她垂落的髮絲間藏著微型掃描器，此刻正將卡內資料同步到量子鐘的防禦系統。
全息螢幕上突然彈出某個加密資料夾，封面縮圖是陳博士在實驗室摔碎培養皿的監控畫面——日期正是量子鍾專案立項當天。
“幫我找下休息室的充電器好嗎？”鄔凌突然將工作牌塞進盛瑤手心，金屬掛繩在她掌心劃出摩斯密碼的節奏。
當盛瑤穿過正在重組的鐳射防護網時，嗅到空氣裡殘留的海藻提取液突然混入了茉莉香——這是資訊素定位器啟動的訊號。
她在媒體區儲物櫃前駐足，鄔凌的工作牌感應燈映出櫃門夾縫裡的半枚指紋。
那枚指紋在紫外線下顯現出熒光，紋路與吳技術員粉碎機裡的聲紋晶片完全吻合。
當盛瑤用髮卡撬開櫃門時，一疊紙質檔案滑落，首頁赫然印著量子鍾核心部件的X光透檢視，某個齒輪結構的陰影裡蜷縮著類似機械蛇卵的輪廓。
場館穹頂的防禦系統突然發出警報，十二面鐳射盾牌同時轉向媒體區。
盛瑤手背上的汗珠滴落在檔案邊緣，將某個座標數字暈染成模糊的墨團。
她顫抖著摸出鄔凌給的袖釦型掃描器，對準圖紙上那處異常陰影時，儀器突然投射出血紅色的警告標識——那枚“蛇卵”的金屬成分竟與安德森公司最新研發的吞噬者奈米蟲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