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刃般的風捲起防彈衣領口的雪粒，鄔凌將呼吸頻率壓到每分鐘四次。
熱成像裡那個裹著雪地偽裝服的身影正彎腰檢視冰層裂隙，後頸處蓬鬆的捲髮被暴風掀起時，露出半枚泛著金屬冷光的耳麥——與盛瑤參加北極科考特訓時定製的同款。
“咔嚓。”
三米外的冰錐突然斷裂，正在除錯衛星終端的影子猛然轉身。
鄔凌靴底緊急剎停的瞬間，戰術手套裡的微型定位器不慎滾落冰縫。
他盯著那綹隨動作晃到鎖骨處的捲髮，突然想起上週盛瑤邊煮咖啡邊抱怨：“這批奈米監聽器染髮劑過敏，害我掉了二十七根睫毛。”
紅外光斑突然劇烈閃爍，對方抽槍的動作讓防風鏡自動聚焦到槍管——捷克CZ75手槍的握把底部，有道指甲蓋大小的櫻花貼紙。
那是他們去年在沖繩執行任務時，盛瑤在自動販賣機前跟他打賭贏來的戰利品。
“咻！”
破空聲貼著耳際擦過，十二點鐘方向的冰塔轟然坍塌。
鄔凌翻滾到掩體後的剎那，五道雪地摩托的探照燈刺破夜幕。
漢斯標誌性的狼頭徽章在裝甲車頂反射著冷光，車載擴音器裡傳出變聲器處理過的獰笑：“小老鼠還帶著記者小姐的香水味呢？”
冰層下的水流聲突然加劇。
鄔凌反手將匕首插進冰縫，刀柄掛著的極光水晶正將月光折射成詭異的青綠色。
當第七輛雪橇碾過藏著定位器的冰縫時，水晶表面突然浮現出淡金色的經緯度座標——正是盛瑤上次用口紅在他戰術手冊上亂畫的“藏寶圖”。
“砰！”
震耳欲聾的爆破聲從冰裂帶深處傳來，正在包抄的巡邏隊齊刷刷調轉槍口。
鄔凌趁機縮排冰窟，卻發現熱成像裡的身影正以盛瑤特有的S型規避路線朝自己逼近。
對方揚手拋來的物體在月光下劃出拋物線，落地時濺起的雪霧裡漂浮著熟悉的佛手柑香——正是他今早被替換掉的醒神噴霧。
“別碰三點鐘方向的冰稜。”
壓著氣聲的警告裹著雪片鑽進耳蝸，鄔凌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用舌尖抵住上顎發“冰”字音的習慣，是盛瑤在零下四十度特訓中養成的防凍技巧。
但當他瞥見對方戰術腰帶上彆著的鈦金鋼筆時，喉結突然發緊——那支筆的尾端雕刻著情報部絕密檔案室的火漆紋樣。
冰窟外傳來機械犬的電子吠叫，神秘人突然拽著他撲向冒著熱泉的冰縫。
交錯的探照燈光裡，鄔凌看清對方防護面罩內側用熒光筆畫的微笑貓——是他上個月弄丟的那支限量版記號筆。
但當他試圖觸碰對方後頸時，指腹卻蹭到了某種膠質物的邊緣。
“你睫毛膏暈染的角度不對。”他突然貼著對方耳麥低語，指節輕叩兩下冰壁。
當神秘人條件反射性去摸眼角的瞬間，鄔凌的戰術筆已經挑開她領口第二顆紐扣，露出鎖骨下方淡粉色的月牙形疤痕——那是盛瑤十六歲被鯊魚咬傷後，他親手縫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