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部地下三層的通風管道嗡嗡作響，鄔凌將凍僵的手指貼在恆溫咖啡杯上，盯著投影幕布上旋轉的3D地形圖。
玻璃幕牆外二十三名技術員齊刷刷停下手頭工作，沾著泡麵油漬的防藍光眼鏡折射著相似的期待——他們至今不知道，上週能成功破譯漢斯基地的量子加密系統，全靠他塞在防寒服夾層裡的藍莓罐頭干擾了紅外掃描。
“蜂巢式聲吶陣列覆蓋半徑擴大到三公里。“孫教授的虛擬影像突然卡頓，變成一團抽搐的馬賽克。
鄔凌用****撬開投影儀外殼，發現某位菜鳥技術員把散熱口當成了菸灰缸。
當重新亮起的畫面顯示出冰層下新佈設的次聲波發生器時，他順手把匕首插進會議桌裂縫——那裡還留著上次任務時盛瑤失手打翻的濃縮咖啡漬。
走廊盡頭的應急燈突然閃爍三下，正在講解電磁防護網的劉特工瞬間閉嘴。
鄔凌摸出那枚刻著慕尼黑座標的子彈殼，金屬表面殘留的體溫恰好讓冷凝水珠形成特定折射角度。
當第17聲排風扇異響傳來時，他已經用咖啡漬在衛星地圖示出三條滲透路線——其中那條途經廢棄捕鯨站的虛線，正是根據盛瑤上次藏在暖手寶裡的潮汐表推算的。
“您要的北極熊糞便樣本。“戴著防毒面具的後勤員砰地推開門，手裡拎著的鉛盒震落了牆上的《極地作戰守則》。
鄔凌用兩根手指夾起散發著詭異熒光的冰碴，突然轉身將樣本瓶拋向角落的液氮罐。
飛濺的冰晶在紫外燈下顯露出微型追蹤器的輪廓，像極了盛瑤上個月偷偷縫在他圍巾裡的那枚。
加密平板突然彈出37條警報，漢斯部隊的裝甲車正在向二號路線集結。
鄔凌扯下胸前的軍牌塞進碎紙機，金屬編號在齒輪間摩擦出的火花，恰好引燃了藏在鋼筆裡的鎂粉照明彈。
當濃煙充斥整個情報室時，他踹開通風管蓋板的力度，與三週前在漢斯辦公室製造電路短路的角度分毫不差。
地下車庫裡停著改裝過的雪地摩托，後座綁著的金屬箱印著“深海魚肝油“字樣。
鄔凌摘掉戰術手套，用指腹撫過油箱側面的冰裂紋——那是盛瑤上次假裝摔倒時，用訂婚戒指故意劃出的定位標記。
當發動機預熱到第八秒，車載電臺突然自動播放《雪絨花》鋼琴曲，副歌部分混著摩爾斯電碼的節奏，讓他想起那姑娘把監聽器藏在巧克力包裝紙裡的狡黠笑容。
備用通道的閘門緩緩升起時，鄔凌突然剎住車。
後視鏡裡某個晃動的光點讓他抽出靴筒裡的冰鎬，反手擲向天花板角落的消防噴淋頭。
爆裂的水霧中，偽裝成維修工的張嚮導踉蹌倒地，口袋裡滾出的熱成像儀鏡頭蓋，內側刻著和藍莓罐頭拉環相同的鋸齒紋路。
當摩托衝出掩體的剎那，鄔凌按下防風鏡側邊的加熱鍵。
鏡片內側浮現的實時路徑圖上，某個跳動的紅點正沿著盛瑤昨天“不小心“遺落在更衣室的唇膏軌跡移動。
他擰油門時特意讓排氣管噴出藍色尾氣——這是他們約定的安全訊號，就像上週那管被她當做髮簪的鈾濃縮離心管。
雪地摩托的引擎聲被***吞成綿長的嘆息，鄔凌把臉埋進圍巾時聞到淡淡的橙花香——那是盛瑤今早故意打翻香水時染上的。
他摸出藏在袖口的微型定位器，金屬外殼還殘留著姑娘指尖的溫度。
三小時前她踮著腳替他整理防彈衣繫帶，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陰影。
“這次要假裝成海豹保育員？”盛瑤把熱可可塞進他戰術背心的側袋，指腹劃過他鎖骨處的舊傷疤時突然停頓，“上週在碼頭撿到的海星髮卡……”她的話被通風管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卻用口紅在咖啡杯底畫了個笑臉。
鄔凌知道那是她特製的顯影墨水，等會兒用防風鏡的熱成像模式就能看到真正的座標。
此刻北極圈永夜的藍黑色天幕下，雪地摩托的履帶突然陷入冰隙。
鄔凌翻身滾進雪堆的瞬間，防風鏡邊緣閃過六道紅外射線。
他屏住呼吸將臉埋進混著馴鹿苔的積雪，右手摸向腰間的行動式地磁***——上週在酒吧順走的開瓶器此刻正發出微弱的蜂鳴，這是盛瑤改裝過的警報裝置。
三百米外的針葉林裡，裝甲車履帶碾碎冰凌的脆響密集如驟雨。
鄔凌用牙齒扯開左手手套，掌心的舊疤痕在月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