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桃愣了一愣,隨即笑起來:“好,采女小主。您隨奴婢進殿吧。”
王采女大喜,連忙整一整凌亂的衣衫髮髻,亦步亦趨跟了進去。
林媛用膳的地方是緋煙樓三樓的內室,跪了許久的王采女氣喘吁吁地爬上來,進屋就慌忙跪下叩頭。林媛瞥她一眼,拿帕子拭一拭唇角,淡淡道:“來人,給王采女看座。”
王采女誠惶誠恐地坐下了,仍不敢抬頭。她明白,自己與慧貴嬪是雲泥之別,如自己這樣的卑賤嬪妃,在宮中一抓一大把,都要等著被人欺凌而死或是一生落魄,不會有出頭之日。若能夠有幸被得寵得勢的嬪妃收攏,那簡直是祖墳冒煙。
室內閒雜人等都退下了,只留初雪幾個心腹。林媛慢條斯理地拔下一根髮簪,散了頭髮輕輕梳理。半晌,她輕笑一聲:“王采女,你之前說,要為本妃做什麼事呢?”
“是,嬪妾,願意為娘娘盯著合歡殿……”王采女很是緊張:“嬪妾自知卑微平庸,不配與安小主相提並論,也不配得寵。但嬪妾還是有別的用處的……”
想入慧貴嬪的眼,就要答對問題才行。這個問題與其是問她自己想得到什麼,不如是問慧貴嬪需要什麼。
王采女很想如安氏那樣得寵,但靜下心來才想到如今慧貴嬪已經有了安氏一位寵妃做助力,怕是不需要更多了吧?而慧貴嬪眼下最需要的是什麼呢?
王采女大膽地猜測起來。不是寵勢,而是……
“很好!”林媛招手命人抬上一隻硃紅色錦盒至王采女面前:“我搬來華陽宮有一年了,卻還沒給采女送些見面禮,實在失禮了。”那盒子開啟了,赫然是一百兩黃金,王采女面色微變。
“王采女應該明白,我不喜歡廢物。”林媛笑意溫和:“能夠明白自己有什麼用處,這很好。不過你只說對了一樣,我眼下是想在合歡殿上下功夫,但可不單單是打探訊息而已啊。”
王采女瞳孔猛地一縮,果然!宮中的一切都要付出交換的代價,上了慧貴嬪的船,等著她的不僅是出頭之日,還有比她想象中更艱難的事情。
她喉頭乾澀,勉強道:“那麼貴嬪娘娘想要嬪妾做什麼呢。”
林媛站了起來,起身踱步至窗外:“也不是什麼難事兒……王采女,你今日來,是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我今日見你,目的也是一樣。我生產後已經晉封貴嬪,眼看靜妃掌權多日,心中頗為不悅。而眼下靜妃因削減用度一事飽受詬病,被滿宮上下嘲諷為蠢笨無能,這是個很好的機會。王采女,你明白本妃想要的東西了麼?”
送走了王采女,林媛有些疲累地歪在了床榻上。內室響起嬰兒的哭聲,她急急跑過去,抱起六皇子哄著。
“娘娘,您累著了,讓奴婢來吧。”乳母刑氏是個會看眼色的人,身材矮胖,面容圓滑。林媛在六皇子的額髮上吻了一口,搖頭道:“不必,你先下去。”
她抱著六皇子在軟榻上坐下,手臂輕輕地搖動。靜謐的黃昏,內室撒著細碎的霞光,抵擋住絲絲的涼意。初桃端了奶提子進來:“娘娘,這麼大的事兒,您怎地交給王采女?您向皇上建言以開源之法替代節流,令靜妃出了醜,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這樣一個奪權的機會,若是被王采女搞砸了,豈不前功盡棄。”
初桃一壁說一壁思忖著,又進言道:“葉貴儀小主傷勢剛剛痊癒,正好能夠用得上啊,她可別忘了自己生五皇子的時候,為了保命答應了咱們什麼……”
葉繡心是與得寵的何氏一同晉封的,她在曇花花圃裡受傷不輕,養了一個月才病癒,又開始服侍拓跋弘了。拓跋弘念她受傷可憐,又服侍地溫柔小意,就給了她封位。
不過五皇子離了恬嬪卻到了謹嬪手中,沒有破例還給她的意思。
“葉繡心這一次不能用。”林媛抱著六皇子的手臂慢慢地收緊了:“我與她來往過多,早晚惹人懷疑。與靜妃奪權之事,王采女此人雖身份低微,卻不可小覷她的能耐。而且……一個王采女自然不夠。你放心,我另有安排。”
六皇子睜著一雙龍眼核一般的大眼睛,瞅著林媛呵呵地笑。
林媛嘆一口氣,為他攏一攏小衣裳:“小奇,有了你,我就要比從前努力百倍。你要保佑我,每一步,都不可以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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