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派護衛人手。”拓跋弘沉沉下令。
“皇上寬心,東宮殿下已經下旨派了援軍,長途跋涉接應皇上。”林媛握著拓跋弘的手。
這個男人的手掌已經不再永遠溫熱。
林媛有些害怕,自己身為一個身體不怎麼強健女子,四肢冰涼的症狀很常見。按著中醫上的說法,手腳發冷的人體虛、心脈脆弱。而自幼習武的武士們多是手腳溫熱的。
拓跋弘已經不再年富力強……他這一次受傷,不可能如同二十年前那樣迅速康復。
拓跋弘閉上眼睛點一點頭。
縱然秦軍重兵駐守,這一日的午夜,匈奴人還是殺到了居庸關。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刀兵碰撞和高聲喊殺的聲音隱隱傳來。林媛靜靜坐著為皇帝煲一碗燕窩。
如皇帝一樣,她不覺得緊張。匈奴強弩之末,不足為懼。
然而,一個時辰之後林媛聽到了沉重的木槌撞擊聲。她披衣坐起奔到了皇帝所在的上房,門扇洞開後她看到了同樣驚慌失措的雲丹。雲丹大聲道:“快,保護皇上!敵軍撞木槌了,難道是要破城了麼……”
“閉嘴!”林媛厲聲喝道:“危言聳聽做什麼!居庸關是什麼地方你應該知道,這裡不可能被攻破!”
事態緊急也顧不上爭吵了。林媛掀了簾子去看皇帝:“皇上……”
“不要慌。”拓跋弘仍然鎮定自若:“傳薛澤、王和貴……”
幾位將軍很快被傳召過來。薛將軍憂愁道:“居庸關內已是人心惶惶了!百姓們都在準備逃難,末將也深感奇怪,匈奴追兵本只有幾萬,今夜攻城的卻足有三倍之多!天降神兵,實在詭異!”
另一位張將軍稟道:“……京城東宮殿下已調撥援軍前來,原本預計就是今晚會抵達的,然而卻遲遲未到!再這樣打下去,居庸關必破,請皇上早些移駕才是上策啊!”
拓跋弘面露怒色,氣恨之下又咳出血來,嚇得雲丹在一旁哭天喊地。
拓跋弘知道這事兒有多詭異。按著淑妃的說法,居庸關不可能失守。這裡有深三百米、寬百米的崇山大峽谷,這就是天塹!更不必說居庸關作為秦國重鎮,守軍嚴密。
鬼知道那群不要命的匈奴人怎麼打到了城門下頭!
然而現在沒有時間思考了。拓跋弘下令後撤。
幾十萬精兵護衛著聖駕,期間全城的百姓都跟在左右一同逃難,拓跋弘坐在轎中深感尷尬——這都什麼事兒啊!匈奴半個江山還在秦國人手裡握著,秦國征戰多年,自詡功勳卓著、奪下了多少領土和城池,今日卻被匈奴人趕著放棄居庸關!
匈奴人為何不按常理出牌啊!就算要追殺自己這個君王,也該派更多的主力先去奪回那些失守的城池吧!按著薛將軍他們的稟報,匈奴兵馬大軍壓境……難道是把王城的守軍都抽調過來了麼?!
聖駕走過南城門的時候,居庸關北城門破城。
喊殺聲震天。
“回頭,迎戰!”拓跋弘冷聲道。
雖有幾位武將勸阻,最終皇帝決心死戰。大軍點燃火把設下盾陣,王將軍領了先鋒擋在最前方。
薛將軍則率軍焚燒居庸關糧倉,火光沖天而起。沿途街坊巷口都插滿火把,漆黑午夜之中居庸關被照亮如同白晝。
秦國勇士登上城牆守衛軍旗,下面就是黑壓壓的敵軍,他們堪堪撞破城門,大軍蜂擁擠進城來。先鋒軍立即頂上,阻攔破城而入的敵軍。
然而正當雙方迎面廝殺時,王將軍藉著火光看清了對方主帥的臉。他驚得差點從馬上摔下去,大呼道:“張將軍……”
那不是別人。
是正二品京城提調都督張開山。從前在北塞駐守多年立下戰功,後給加官進爵調回了京城。
“這是怎麼回事!”王將軍身側副將驚恐地說道:“京城中東宮殿下早已下旨,說是要派援軍過來接應聖駕,若是派兵過來的話定是張將軍領京城守軍……可張將軍卻與我們兵戎相見!”
話音未落,另一武將恐懼而絕望地高喊道:“王將軍,快去通稟聖上啊!東宮與張開山謀反了啊!東宮弒君弒父,皇上快些南下躲避啊……”
這一聲“謀反”,比匈奴大軍破城還要令人震撼。秦軍中立即騷動起來,立即有人去通傳後方的皇帝,更多的人惶惶而亂:“真個謀反了!天哪……”“京城守軍都是最精悍驍勇的兵卒,我們這等北塞軍想進京城大營,可是要考武舉才能進去的。就憑居庸關這點人手,是敵不過城防軍的啊!”
此時的王將軍也震驚不已。他死死盯著對面烏泱泱的人馬,突然拔劍回頭,砍在那名高叫著“謀反”的副將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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