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琪也再不敢如往常那般纏著父親撒嬌。
五月二十日,皇帝依祖訓,冊封太子生母林氏為四正妃之一的淑妃。
同一日,他再次頒下旨意,封五皇子為吳王,五皇子生母葉氏封貴嬪。
林媛是被轎子抬進宗廟全的禮數,拓跋弘忙於政事,陪在身邊的只有太子。回宮後她累得骨頭都散架了,有氣無力地拉過拓跋琪的手道:“琪琪,你不可以掉以輕心……你看,你父皇並沒有放棄五皇子。若是將來他發現五皇子更合適,改立東宮也是有先例的。”
太子生母按律是要封正一品妃的,憑著林媛曾經盛寵,儘可以封貴妃的,然而皇帝也不過給了“淑妃”位分。
而且,皇帝在同一日給五皇子加封吳王,賜予封地,還給了葉氏臉面。
“娘,我知道的。”拓跋琪依舊是小小軟軟的一團,厚重的東宮服制壓在身上倒有些笨拙的感覺。他揚起一張粉嫩的小臉:“五哥哥是個很能幹的人。”
“你在朝堂上說出那番話來,觸了逆鱗,這才惹得皇上不喜我們母子。”林媛嘆息道:“琪琪,早就告訴過你,不可以那般冒險行事。”
“沒關係的,左右是我做了東宮而不是五哥哥。”拓跋琪拿了一盤子果脯來吃:“那日殿試,劉子安一群蠢貨妄想用小把戲來坑害我,還往錦囊裡頭灌墨汁?真是太淺薄了!正好被我拿來利用。”
一個不滿五歲的小蘿蔔頭皺著眉頭說人家淺薄,林媛看得想笑。她旋即揉一揉琪琪的額髮,微笑道:“我的琪琪長大了。但你可別高興太早,你解釋說是因為不得不拿出和三位皇兄不同的見解,所以才提出‘仁義最重’。你以為你父皇能憑著這個解釋就原諒你的冒犯?”
林媛心裡很清楚,自己是皇帝的妾室,拓跋琪是皇帝的親子,然而除卻親情,他們倆都是皇帝的臣子。
臣子反駁皇帝,本身就是冒犯。
拓跋琪撇了撇嘴,道:“當然不會了,父皇他已經不再喜歡我了……他只是將我看做太子,而不是他的兒子。不過這又怎樣呢?朝中官員們都相信了我的解釋,父皇在明面上也寬恕了我,這就夠了。”
“關於西北戰事,我的想法本來就和父親不同。既然我要做太子,那終有一日要按著自己的設想去做,殿試上那些話,我早晚都會說出來的。”
林媛聽他說完,平靜地解下發帶,輕聲道:“太子,萬事小心。”
“娘,”拓跋琪如從前那樣爬上了床榻,卻是不敢在往林媛身上撲了。他盯著林媛的眼睛道:“娘,您這病一定會好起來麼?”
林媛只是笑:“早就和你說過了,娘有辦法。娘什麼時候騙過你啊?”
拓跋琪“哦”了一聲,點點頭道:“是的,娘總是很能耐的。”
“比起娘,你更該擔心你自己。”林媛微笑與他道:“若是今後你再想做什麼,別忘了事先與右丞相大人商議,另外,京兆尹劉昌文、淮陽知府馮清明、御史李義冉等都是咱們的人——娘經營多年,如今,這些力量應該交給你了。”
***
親子被立為東宮、自身又加晉為淑妃的喜事,並沒有給林媛帶來沖喜一般的福祿。她的身子一日一日敗壞下去。
這一回是真的病危了,可不是上一回虛張聲勢。
玉照宮風雨飄搖之時,偏偏華陽宮的張貴人有了身孕。華陽宮主位靜妃歡天喜地地向皇帝稟報了此事,拓跋弘欣喜之下,日日去華陽宮陪伴張貴人,便沒有太多時間去玉照宮探望了。
這位張貴人就是乾武十二年進宮的新妃。華陽宮裡日日歌舞昇平,張貴人很快被越級冊封為良媛。
張良媛簡直是個被埋沒的珍珠,她生得很美,比起林媛都不遑多讓。進宮一年有餘,一直被靜妃壓著,竟是一直失寵。後來一日深夜,皇帝在長信宮中和皇后夜宴半宿,出來往回趕,在一花圃中看見她姿色不俗,就幸了。因是夜裡,皇帝又醉了,臨幸後就不怎麼記得她。
張良媛一次中獎,隨後直到顯了孕相,才被靜妃注意到。
靜妃眼珠子一轉,決定不再打壓她,而是開始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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