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稍稍遲疑,不知如何開口。
程天嬌又繼續道:“包藏其人,雖未謀面,可單從六叔的陳述上深究,他能在天竺蟄伏几年,又能安插藍夭在令尊身邊幾年,且回回得手,衝著這份恆心和毅力,其城府深不可測。我不信憑著一個翡翠娃娃制的睡枕,就能輕易令藍夭改邪歸正。”
陸雲不由面色鐵青,皺著眉頭說道:“其實,霞兒同你一般,始終不肯信她。按著藍姨的部署,本意讓她一心呆在唐門即可。但她在學成之後便出師,憑著自制的易容丸,給自己改頭換面,還去了長安那等繁華熱鬧的所在,大搖大擺地開起了酒館。”
程玉嬌:“她不怕太過招搖,引人側目嗎?”
陸雲:“霞兒說大隱隱於市,她也吃準了包藏不會找到酒館,更不怕人識破!”
程天嬌:“那藍夭不會追問她下落?”
陸雲:“藍姨問過幾次,我只裝作不知,且我總得回去不過三次,她也沒奈何,每每書信往來,只說惦念萬分云云。可在霞兒的慫恿下,我飄忽行蹤,不遞書信,也就漸漸斷了往來。”
程玉嬌:“更好了,即便藍夭有詐,一時半會兒也是大海撈針,無功而返。你倒是聽妹子的話。”
陸雲紅著臉附和:“霞兒千叮嚀萬囑咐,叫我斷斷不可把行蹤盡數告知,還逼著我起了誓。說若有違背,就叫我打一輩子光棍,我不得不照辦。”
程天嬌拍手:“還沒見過陸家娘子,但其綽約風姿定是出眾,且有大智慧。”
陸雲笑道:“程娘子,在下囊中羞澀,可否每日與你採些藥草,作為我與六叔的嚼用。”
程天嬌笑道:“就等你這句話了,你也看見了,有塊寶白天要出去給老弱婦孺送些饅頭餅子,我要應付前來詢問資訊的,委實忙不過來。你來了,正好照應六叔,偶爾幫我看家護院,月錢同有塊寶一般,作為他日遠行的盤纏。”
陸雲十分稱心,抱拳禮重道:“有勞程當家周全!”
程天嬌揮舞摺扇:“那今兒個就先這麼著,讓有塊寶收拾收拾,早早安歇,養足精神。”
看著陸雲修長的背影,程天嬌痴心道:阿爺和孃親,你們應該喜歡這模樣的女婿吧!
......
翌日破曉時分,陸雲就上山採藥去了。
程天嬌難得換了身女裝,喝了兩碗椰汁雪蛤,便專心研習天竺文。
“呦,沒成想程當家換上女裝竟如此標緻!”
程天嬌一看:“這不是僕道爺嗎?來討要下剩的兩條訊息了?”
僕世仁附和:“想同您問詢,苯教時常出入南詔的三位護法,可否探聽行蹤?”
程天嬌道:“這可不能了!”
僕世仁:“怎得,還有您不能探聽的訊息?”
程天嬌:“不是不能探聽,而是不能把握是否不違反人倫道義!”
僕世仁:“程當家,您先別把話說死,我與您挑明就是。事情是這麼著……”
聽了他一車話,程天嬌方道:“既是這麼說,那元道師同苯教勾結的事,已是板上釘釘了,您為著自保,要逮住他們齊聚的證據,好坐實這個罪名,倒是趨利避害的實誠做法。”
僕世仁忙道:“程當家話沒說全。”
程天嬌:“還有什麼不真切的?”
僕世仁:“老道為的是大王廟的清譽啊?總不好叫所有的道友都搭上性命吧!也是大義滅親的無奈之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