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連滾帶爬來形容現在毛玉龍的急迫心情,是絕對恰當的手腳並用,爬上了城牆,氣喘吁吁地四下張望一陣之後,發現站在女牆前面的趙老爹,趕緊跑過去焦急的詢問:“敵情如何?”
趙老爹揹著手巋然不動,只是用下巴抬了抬:“年輕人,你的眼神應該比我好,敵情狀況你不會自己看嗎?”這時候趙老爹已經完全融入了身臨其境大將的心情,再也不像原先那樣對毛玉龍充滿感激的恭敬。
這時候毛玉龍根本就沒有心思較這個真兒,當然,他原先就沒打算在幫助趙老爹之後,讓他一直感激自己,那樣做人不厚道。
順著趙老爹的下巴向遠處張望,當時一向鎮定的毛玉龍突然感覺到小腹滾燙,尿意十足。
16歲的身子,30歲的思想這的確不假。但是即便在前世,他經歷過的最大場合不過是萬人大會,但那都帶著安分守己的心情參與的。而對面蜂擁而至的是誰?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倭寇,是手拿著刀棍棒的敵人。
像這種群毆,在前世他見過的最大場面也不過是一個大學裡,兩個校舍之間的鬥毆,頂破了天,雙方不過百人,警察叔叔一過來,大家就立刻抱頭鼠竄了,剩下的就是回到宿舍裡吹牛皮,反正怎麼吹都由著你,也沒有真正動過手,你就吹吧。
結果對面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那是殺氣騰騰,那是死戰不休,那是幾萬人的大場面,正所謂,人過一萬,無邊無沿,人過10萬扯地連天。凶神惡煞的海盜密密麻麻,由眼前一直排到天的盡頭,就根本看不出來有多少人。再加上這些人帶起的那種無形的殺氣,鋪天蓋地,更讓敵人的氣勢雄壯萬分,那巨大的殺氣逼的人胸口發悶,根本就讓人喘不過氣來。
但在這樣巨大的場面下毛玉龍在心中狠狠的發誓,我是穿越人士,我是有金手指的,我是有老天爺罩著的,我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危險的。
然後,然後就不由自主的哆嗦著轉過身,邁開了他的小長腿,準備按照本能,發揮自己這些年鍛鍊長跑的基礎,溜之大吉。這td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還是趕緊跑回家,趁著手中還有開城門的權利,揹著老孃拉著小妹,帶著小黃,逃出這個是非之地。
結果身子剛轉過來,命運的巨手就掐住了他的後脖子,死死的卡住了他呼吸的咽喉。“你要做什麼?”趙老爹冷冰冰的聲音問道。
“小侄這個那個,大約想——”
“你已經被我徵辟,不要想著臨陣脫逃,我宣佈的軍法裡已經有這一條,臨陣脫逃者殺。雖然你對我有大恩,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可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立刻轉回身,抬起高傲的頭,挺起瘦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趙老爹,你這話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我不過是想去趟廁所,否則我就真的尿了。”
這賴皮的話一出口,嚴肅的趙老爹也不由得哈哈大笑,然後臉色一整:“憋著。”
連這樣的藉口都找了出來,卻依舊不被趙老爹所允許,看來自己借尿遁逃跑的想法是沒戲了。於是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他的身邊,看著如大海漲潮一樣湧過來的敵人,控制著上下牙擊打的節奏,毛玉龍就詢問趙老爹:“以你的經驗,對面的敵人能有多少?”
趙老爹就重為沉聲回答:“最少有3萬。”
“什麼?有3萬?”毛玉龍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但是想一想,自己這裡也有3萬,心情就多少的輕鬆了一下。
似乎感覺到了毛玉龍的輕鬆,趙老爹就一字一句的道:“倭寇最少3萬,但絕對不是烏合之眾,而是真真正正的強敵,是訓練有素的強敵。據我判斷,他們的戰鬥力要遠遠高過我訓練出來的那些兄弟士兵。”
牙齒擊打的速度再次快了起來,而且節奏也亂了,轉一下,毛玉龍連跳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渾身發軟的癱倒。
結果後脖領子再次一緊,趙老爹的大手拎起了他。“你也沒有必要這麼恐懼,敵人雖然有3萬強軍,但是按照兵法上來說,守衛的人只要1萬烏合之眾,只要他們有必死的決心,憑藉這樣堅固的城牆,完備的守城器械,敵人根本就不可能攻下這座城池,而只要經過幾天的雙方攻防,這些烏合之眾的籤丁就會在血火中成長起來。到時候雙方人數相當,戰鬥力和戰鬥意志相平,讓敵人面對咱們這堅固的城牆,守住是沒有問題的,只要我們堅持10日,周圍的援軍就可以蜂擁而入,保住這杭州城,圍殲外面的敵人絕對是可能的。”
聽到趙老爹這個百戰悍將,如此有理有據的分析,毛玉龍嚥了一口,根本就沒有唾沫的唾沫,心中苦笑,我信你個鬼,你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但嘴上卻道:“老爹說的是,強兵不是靠練出來的,而是靠打出來的,只有經過戰爭計程車兵,才是真正的強兵。正如老爹所說,現在這群人還都是民夫,但只要經過一場戰爭下來,他們就會脫胎換骨。”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但是我最擔心的就是,這第1場戰鬥就可能讓我們頂不住,杭州城就破了。”
毛玉龍就一臉黑線,你這車軲轆話怎麼來回說呢?你這到底是讓我聽你哪一個的才準?
“要想抵擋住敵人的第1場進攻,必須讓敵人對我們的進攻淺攻則止,所以,在敵人全力進攻我們杭州城的時候,外面軍營中的楊將軍必須有所行動,讓他從後面牽制住敵人,只要他出兵牽制,讓這些新丁們輕鬆的打退敵人,並且讓他們見到血,我們的第1步就邁開了,杭州城也就將無恙了,這個非常關鍵。”
毛玉龍連連點頭稱是,嘴皮子上誇誇其談的排兵佈陣,那都是喝著清茶閒聊打屁,真的事到眼前,紙上談兵是絕對不行的。
“現在就是關鍵時候,你推薦的那個楊匡能夠勇於擔當,幫助我們挺過這一關,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毛玉龍就多嘴的問了一句:“假如他的想法和你是一樣的,也希望你這裡有擔當,拉他一把,那事情豈不是大條了?”
這的確是再現實不過的事情,人同此心,也不能說什麼,同時還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雙方所在的都是一樣的新丁,反倒是在杭州城上,原先計程車兵多一些,畢竟這裡有2000,而對面的軍營裡只有500,對面的情況反倒更危急。
“如果是那樣,那麼你就要對這件事情負責,你就去軍營裡和你那個楊大將軍同生共死吧。”
毛玉龍這個後悔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兒嗎?軍營自己是絕對不去的,那裡太危險,天下大義不假,但自己的小命更加真切,穿越人士怎麼啦,刀砍到自己的脖子上,也翹辮子,指望老天爺對這個穿越人士的保佑,那還是算了吧。正所謂靠天不如靠己,靠自己更把握一些。
倭寇,現在,我就和你拼了。於是,就在毛玉龍的瑟瑟發抖中,他下定了決心。22
明末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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