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不好啦。”一個幫閒連滾帶爬的進衝了縣衙,讓還幻想著輝煌的錢途,陽光的軍功官運的縣令直接從椅子上出溜到地上。
也不顧官威形象,面色蒼白嘴唇哆嗦的問道:“怎麼不好啦?難道是倭寇攻城啦?”還不等那幫閒回話,立刻在大堂上螞蟻般亂轉,嘴裡喃喃:“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籤丁還沒組成,護院還沒上城,這這——”突然一跺腳,轉身就要往後宅跑。
毛玉龍一見當時氣苦,這都是什麼官啊,還沒問清楚狀況,就要率先跑路,這城還怎麼守啊。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鄭縣令的腰帶,由於自己沒有吃飯,力氣當然不如那火急的縣令大,一個不好,竟然被帶倒在地。那縣令也是體虛,雖然吃飽喝足但也被毛玉龍猛的拽倒在地,當時兩人便化作滾地葫蘆摔在了一起。
毛玉龍緊緊的抓住縣尊的褲腰帶,氣喘吁吁的道:“大人,大人別急,請聽完那報信的說些什麼再做決斷,要不豈不誤了大人前途嗎?”
一說前途,縣令立刻驚醒,是啊,自己一時糊塗,亂了心神,這大明可是從洪武爺那就有個嚴厲的規矩。那就是百官守土有責,丟城失地就要人頭落地,再說了,即便逃跑能逃去哪裡?要知道,這大明不但有各地官員胥吏徭役,更有那如狼似虎的錦衣衛,無孔不入的東廠,即便你鑽到地縫裡,也能在瞬間給你挖出來。到那時候,不但自己人頭落地,便是家小也不得好下場,男人發賣,女人送入教坊,那就是生生世世再沒了出人頭地的機會。沒看到那一直躲在角落裡不出聲的錦衣衛百戶馮如,手都按在了那把秀春刀上嗎?
前程和人頭,哪個重要?不用考慮。
“說,是什麼狀況?”鄭縣令躺在地上對著那個幫閒焦急詢問。
那個幫閒看著滾地葫蘆一樣的縣尊吃驚不小,但被詢問,立刻嚥了口唾沫回稟道:“啟稟縣尊,是城外來了大批流民,紛紛要求進城避難。”
躺在地上的毛玉龍和縣尊一起長出一口氣,是這樣啊,早說嗎,害得大家如此狼狽。
趕緊起來,整理衣袖袍服,然後,縣尊拿出尊嚴,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太師椅子上,毛玉龍就拉著他的腰帶跟在他的身邊。
不拉著不行啊,一旦跑了,那自己還指望著誰去?憑藉自己剛剛整頓的義勇,面對敵情不明的倭寇,還是不把握啊。
這時候那個報信的幫閒才喘口氣彙報道:“大人,城外過來無數難民,吵吵嚷嚷的要進城避難,而城內也有難民吵吵嚷嚷的要出城逃難,大夥都堵在城門內外,大人,守在城門的都頭打發小的來,求您拿個主意啊。”
“啊,是這事啊。”縣令聽到彙報不由長出一口氣,“我還以為倭寇打來了呢。”然後抬頭對著毛玉龍客氣的詢問:“小先生,您看這事怎麼處理才好?”
毛玉龍略微沉思了下道:“城外的難民絕對不能放進來,說不得那裡就有倭寇的人混進來,城內的人也不能放出去,那些人都是我們需要的守城力量。”
“小先生言之有理。”縣令點頭讚許的道,“但是,為什麼倭寇還不攻城呢?”
毛玉龍想想道:“倭寇不攻城可能是基於兩點,第一,便是倭寇人數不多,還沒有攻城的實力,只是想在沿海江邊周邊搶掠一番便走,第二,也可能是想給我們威壓,造成混亂,讓我們棄城而逃,他們好兵不血刃拿下縣城。”
“小先生所言有理。”
“但是,不管哪個方面,現在我們都不能放棄對縣城的防守,萬事以穩妥為要。”毛玉龍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建議道。
縣尊往前湊了湊連連點頭讚許的道:“先生所言有理。”
“籤丁要抓緊,籌集錢糧的事情更不能耽擱,大人還要派出手下得力之人督促才是。”
“小先生所言有理。”縣令對毛玉龍的建議那是言聽計從。
“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先解決難民問題,請大人派人趕緊去城門回都頭的話,讓他萬萬不可開啟城門,只使人在城頭喊話,告訴他們,我們絕不放棄縣城,讓難民繞城而過,先到城外鄉野避難,而城內籤丁籤多少便交由一個衙役帶領,領取攻守器械上城,同時,多領旌旗遍插城頭以壯聲勢,迷惑倭寇,為我們爭取準備時間。”
“先生言之有理。”縣尊大大的讚賞了毛玉龍的機智:“小先生大才,果然名不虛傳,便是那當年武侯唱的空城計也不過如此啊。”
三國演義這時候已經成書,只是沒有後世清朝人孫氏所修改的熱鬧文采,更沒有那本孫氏三國演義篇幅長。但是,諸葛亮的大名已經達到了婦孺皆知的地步。就是這樣的三國演義,後金的努爾哈赤還大量刊印此書,發給自己的手下悍將,做到人手一本,以為兵書,到後來滿清做了天下還吹牛說,太豬一本三國打天下,可見其書計謀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