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府清和,細柳彎橋小竹溪,雙鴨把水戲。
最怕殿內一片寂靜。
“你是想讓宰相繼續處於喪女之痛中嗎?你若要查下去,相府的人也跟著提心吊膽,不如就這樣的好。”皇后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茶。
誒?餘溫錯愕:“可是……”
“當務之急是肅清將府風氣,好好打理府中事務。你也該養養性子,別把商賈之女的那一套露出來。若再有什麼么蛾子,本宮拿你是問。到時候,你和犯事的人一樣罰。”皇后的語調不變,餘溫卻聽得一愣一愣。
什麼鬼?這是真香打臉現場嗎?皇后娘娘你半個小時前還因為這個罵我不是嗎?
皇后一臉平靜地就熄了原來咄咄逼人的氣勢:“你背後的傷如何?”
“已經大好了,謝皇后娘娘體恤。”
因為摻瓦片是陰招,所以皇后沒有過問她的膝蓋傷勢。
在過問了譚碧羅喪事和將府近況之後,皇后居然就這樣放行了。餘溫走出宮殿時,陽光照在身上,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餘溫還在糾結這件事情。怎麼突然就轉變風向了呢?
支著下巴想了好久,她到自己房裡還是神情恍惚,直到霧朝拼命搖晃她:“夫人!夫人!”
“嗯嗯嗯?”餘溫眨眨眼,神識回到了現場。
霧朝疑惑地說:“夫人,您怎麼了?”
原本在鼓搗香爐的雲屏也一臉擔憂地湊過來:“該不會是皇后娘娘又為難您了吧?”
“沒有,不,也有,不,她原本是想整治我的,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鬆口了。”餘溫莫名其妙地說。
霧朝沒有多想:“沒事就好,上次看到您背後血淋淋的樣子,奴婢是真嚇死了。”
餘溫晚上躲在紗帳裡,一邊做瘦腿訓練,一邊還在思索這個事情。從轉折點來看,大抵是在她說出疑點的時候。
鑑於皇后對於玉耳墜的出現沒反應,所以問題出在她後來對這個疑點的補充上面。
蘇旻秋髮現了耳墜……婢女丟了耳墜……我房裡找到了丟的玉耳墜……
到底是哪裡改變了皇后呢?
餘溫煩躁地踢腿,然後側身換一條腿鍛鍊。
如果說是因為蘇旻秋髮現了耳墜,能影響到皇后什麼?只是發現而已,跟案子又沒關聯。
如果說是因為月橋丟了墜子,那都是多少天之前的事情了,皇后應該不會覺得怎樣。
如果說是因為捕快找到了丟失的玉耳墜從而證明了我的清白……
是了!皇后可能只知道玉耳墜有疑點,誤認為她刻意隱瞞這個疑點,所以猜測真兇就是她。可是算漏了京兆尹的捕快來查案過,還找出了耳墜證明了她的清白,所以氣焰一下子就熄滅了。
還有可能,那就是,她沒了嫌疑,說明下毒害人的是蘇旻秋。
皇后要保蘇旻秋。
餘溫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譚碧羅已經撲街,現在就剩下蘇旻秋可以供皇后來擠兌她這個出身商賈的夫人了。
皇后和宰相不是聯手的嗎?就算嫌疑引到蘇旻秋身上,皇后也可以找理由罰她,為宰相出一口氣。
皇后不想冒這個險。縱然皇后可以在後宮用私刑,但是把一個宮外夫人召見到皇宮裡,就是要隨便尋個理由揍一頓,這種事情還是會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