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碼頭原本漁龍混雜,是往來商旅,三教九流的匯聚之地,也是整個潯陽城最大的貧民窟。在這圍城之後,這裡也成為了最為淒涼的所在。
這臨江碼頭以臨江門為界,分為外碼頭和內碼頭,這外碼頭早已在戰火之中變成了一片廢墟,成為了無人區。而這內碼頭也不逞不多讓,這些還留在此地的人,要麼是有恃無恐的強者。要麼便是已經認命了的人,剩下的只有一具麻木的軀殼。
即使在流血流杵的沙場之上,生命如草芥般的脆弱渺小,但仍然能讓人感到在恐懼之中所爆發出來的求生渴望。但是在這裡,一切都死氣沉沉。
在街上並非沒有人,但是每個人都是那麼的麻木與沉重。即使擋了路,被人一腳踢開,頂多換個姿勢,連頭都不願意抬。
臨淵絕微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不過令他有些稱奇的是,這老瞎子的住處居然保持完整,沒有燒塌也沒有被砸。事實上,這個由朽木和亂石胡亂壘起的窄小窩棚,好象也沒什麼好搶、好砸的。
隨行的一隊潯字戰勇依然精悍幹煉,很快便清退行人,支起一道防線。十餘個戰勇一齊動手,將整個小屋翻了個底朝天。
可是沒什麼好翻的,一眼望去,這個殘破的小屋便可一覽無餘。
除了一些不知名的草藥和廉價的靈石,剩下的便只有一堆老書殘卷,還有胡亂堆放著的尚未完成的圖紙。對於一個糧食比生命更為珍貴的地方,這些東西顯然激不起這些早已餓瘋了的人的任何興趣。
臨淵絕於這煉靈一道所知不多,隨手翻看了幾處,便覺興趣缺缺,放棄了所謂的搜查。而那朔風靈尊一種細看下去,卻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越看越心驚,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凝重。尤其當他看到那一堆胡亂畫著的圖紙時,竟然一聲驚歎,連連稱妙。
臨淵絕此次願意前來,不過只是想看這朔風靈尊要玩什麼把戲,但現在看他這失態的情狀,不覺隨口問道:“朔風靈尊,難道是發現什麼了?”
“這老瞎子果然有些門道!”朔風靈尊手裡緊緊抓著一張尚未畫完的草圖,驚聲說道:“看來我們是來對地方了。”
臨淵絕疑問道:“怎麼講?”
“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那朔風將手中的圖紙一揚,對著臨淵絕說道:“想必這隕月商團託你們幾位帶到這潯陽城內的,應該是一張圖紙吧。”
臨淵絕不自覺地摸了摸懷中的靈袋,回道:“靈尊說的什麼,臨某可有些聽不懂!”
朔風靈尊嘿然一笑,道:“閣下倒也不必自謙。想我追查你們也不只一天兩天了,一直以來都毫無頭緒,直到你說出了離魂之器時我才想到了其中的關鍵。如今又看到了老瞎子的這些圖紙,朔某便敢斷定,你們幾個受這隕月商團所託,帶來的定然就是這製造離魂之器的圖紙。”
臨淵絕臉露微笑,但心下卻已在防備:“靈尊為何敢如此斷定?”
“對於我們制器一族來說,這離魂之器可是無尚的追求。”朔風靈尊輕然一笑,繼續說道:“我們煉靈者雖然對為靈氣天然敏感,卻不能像你們封靈者那般將靈海靈氣轉換為靈力,也不能像獵靈者那般操控兇靈,素來以戰力低下而著稱。”
“或許正是因此之故,在數百年前席捲各位面的那場兇獸之災之中,我們煉靈者才差點遭受沒頂之災。若非後來獵靈者崛起,你們封靈者需要我們的輔助,只怕我們早已被歷史淘汰,消失於這茫茫星河之中了。”
“但是若能造出傳說中的離魂之器,我們煉靈者便可擺脫這戰力低下的命運。”朔風臉上顯出了激動的神色:“在下浸淫於這制器一道頗久,歷來不管再精巧威力再大的靈器,都需要這靈力的激發才能成為殺人的利器。但這離魂之器卻可不必靈力的激發,便能誅妖降魔。”
“一直以來,朔某都只當這是一個傳說。卻沒想到,這個老瞎子竟然真的摸到了其中的門道。”朔風靈尊微微一頓,繼續說道:“看他的進度,應該就在等著你們四人送來這最為關鍵的四張圖紙了。”
“靠靈器便能對抗封靈功法?”臨淵絕認真的看著朔風,不解問道:“怎麼可能有這種事,若有這種靈器,那我們靈脩者的百年苦修豈不是統統沒用了?”
朔風靈尊臉色一變,正色說道:“不管有沒有用,閣下將這圖紙交於朔某,在讓下打造出這離魂之器,便不就知道了?”
臨淵絕一聲冷哼:“莫說在下沒有攜帶圖紙,就是帶了,這與你說的要追查那個老瞎子又有何關係?就是送,臨某也該送給那個老瞎子,就當是完成了任務。”
“”朔風見臨淵絕作色,也不氣餒:“這隕月商團倒底許了你什麼報酬?只要能讓朔某造出離魂之器,解了這潯陽之圍。朔某向你保證,這報酬當定加倍奉上。”
臨淵絕不再看那朔風靈尊,一聲冷哼,輕輕㳟手道:“哼!我本念著隕月商團共抗強敵,解我臨淵之難,才依約來此。什麼離魂之器,潯陽之圍,我統統不在乎!道不同不相為謀,臨某告辭。至於這圖紙,如果是那老瞎子想要的話就讓他到我這裡來取吧!至於其他人,臨某辦不到!”
“真的一點合作的機會都沒有?”朔風輕笑一聲:“你要什麼條件,可以說!”
“條件!?”臨淵絕一聲輕笑:“我的條件就是你隨在下面見負屓將軍,將這一切都說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朔某無禮了。”朔風一聲暴喝:“拿下!”
臨淵絕早有防備,就在朔風靈尊聲音未落,指尖結起脈輪,一點白色的靈光泛起,一道殘影直刺朔風。
但是臨淵絕快,有人比他更快!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點至朔風靈尊,一個壯碩的巨影憑空出現,擋在了他身前。
那人身型巨大,雙目凸出,敦實如鐵,竟是一個高達近三米的巨漢。臨淵絕的身型算是欣長,可是在他面前,竟然變成了一個孩童一般。那人上身赤祼,下身卻裹著一件鐫滿猙獰獸紋的護身靈甲,正張著滿口黃牙對著他嘿然而笑。
金石之聲響起。面對臨淵絕這突起的刺殺,這人竟不躲不避,而是隻憑肉身,便硬扛了一記。
臨淵絕手中一麻,發現自己這足以消金切玉,摧毀一切的靈力竟像撞在巨山之上,非但不得寸近,更有一股巨力反彈回來,發出了錚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