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孫亮起身後,盧文釗從桌子後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說道:“有什麼事趕緊說,等會指揮使大人要出城打獵,老哥我得趕過去陪著!”
難怪這才中午,盧文釗就要離開,孫亮心中暗自道。
“大人,三年前的一樁懸案,卑職已有了線索,特來向大人稟告!”
這話吸引了盧文釗的興趣,他對孫亮破案的能力還是很認可的。
“什麼案子?”盧文釗正色問道。
“三年前,吏部侍郎周厚誠和戶部侍郎裴元新被劫殺,此案當年便是大人您負責調查,想必大人還記得!”
聽到孫亮這番話,盧文釗心底已是一沉,這案子他當然不會忘記。
兩位革職高官被殺,若不是當年奪嫡之事遮蓋,此案必會掀起滔天波瀾。
可即便如此,這件案子當年也引起了轟動,錦衣衛刑部和大理寺都參與了調查。
最後拖了一年多,實在是沒有線索的情況下,此案才被封檔留存。
事實上,盧文釗當年受過上官暗示,所以他清楚這案子擔著天上的干係,所以在查證過程中並未用心。
可如今時隔三年,孫亮居然告訴自己,查到了案件線索,這反倒讓盧文釗不知是該喜該憂。
“記得,你查到了什麼線索?”盧文釗平靜問道,他不能讓孫亮看出異樣。
隨即,便見孫亮拿出了一隻金釵,然後說道:“卑職查到,當年的兇手,就是咱錦衣衛自己的人!”
聽到這個答案,孫亮在感覺震驚的同時,心底卻有覺得不太意外。
“你可別胡說,這事兒開不得玩笑!”盧文釗語氣中充滿告誡意味。
“大人,卑職絕非玩笑,這支金釵就是證據!”
言罷,孫亮就把推導過程講述了一遍,只不過把金釵主人說成周家婢女,而送金釵的則便成了他死去的三弟。
如此以來,他孫亮就不是當事人,此案便可不必避嫌,省去了許多麻煩。
“那首飾鋪的冊子上清清楚楚寫著,釵子就是何樑棟拿去賣的,此人如今是特勤司的小旗官!”孫亮抽絲剝繭說道。
聽到特勤司這三個字,盧文釗終於變了臉色,這裡面的水比他想象中還要深。
這案子已經封檔,盧文釗是不遠趟這攤渾水的,於是他語氣陰沉道:“就憑一隻金釵,你就憑你的推測,就想給特勤司的定罪?”
“你知不知道,特勤司乃是北鎮撫司直轄,歷來為指揮使大人親領!”
“卑職知道……”
“那你是和特勤司過意不去,還是想和指揮使大人過不去?”盧文釗語氣嚴厲問道。
其實從他這句話,孫亮就知道自己不該來找盧文釗。
見孫亮不說話,盧文釗語氣冰冷道:“此事到此為止,往後絕不能再提,滾出去!”
孫亮的心變得冰涼,盧文釗這位好大哥本是他的希望,此刻卻給他帶來了絕望。
大哥當年說得沒錯,這盧文釗確實是頭靠不住的狼,自己找他幫忙純屬異想天開。
“遵命……”孫亮躬身行禮,轉身就往大堂外走去。
就在這時,只聽背後傳來盧文釗聲音道:“你給我省點心,升副千戶的事別給自己搞砸了!”
聽到這話,孫亮頓時停下了腳步,大聲道:“多謝大人提攜!”
嚴格來講,盧文釗其實待他也不薄,否則也不會替他張羅副千戶的事。
看著孫亮遠去,盧文釗坐回了自己位置上,此刻他覺得頭疼無比。
孫亮是他的得力干將,他是不希望對方出事,更不希望他步當年吳建新的後塵。
在這京城之內,即便是錦衣衛,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一樣會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這時,大堂外傳來稟告聲道:“稟告千戶大人,南司的裴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