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潺微微點頭:“對,凌潺。”
“嗯,這名字挺特別,誰取的?”鍾離沐低頭喝下一勺粥,話說得很隨意。
凌潺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竟有些無語,這名字自然是她母親取的了,她都用了二十六年了,真不知有什麼特別之處。況且,如今除了陸景行,誰還知道她的身份,這問題明顯問得多餘。
久久未聽見凌潺言語,鍾離沐抬頭看了她一眼,一副瞭然的樣子:“我想應是陸府主了。”在從山坡上回來的路上,凌潺就已經告訴他了,說陸景行早已知道她的身份,因此他才斷定這特別的名字是陸景行替她取的。
等了片刻,凌潺還是埋頭不答,鍾離沐剛想開口再說點什麼,結果便見凌潺突然抬頭看向了他,面色平靜,緩緩地開了口:“昨夜便聽紫笛說府裡來了兩位公子,那與三哥一起來的又是何人?”
凌潺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若是鍾離沐一人還好,可關鍵是如今還有一人與鍾離沐一同前來的,如此一來便很不好辦。
她擔憂她的行蹤將會因此而暴露,從而為陸府招來一些禍事。有人容不下她,而如今如果得知他們的目的落了空,又豈會善罷甘休?
況且,經過柯天序在中間攪了一棍子,君都當中怕是已有很多人知道她還活著了吧?同時也知道了她“失身”的事。就算鍾離沐他們想瞞,恐怕也瞞不住,那些暗探可是無孔不入,有心之人自會有辦法得知。
她就不信如今左丘家還不知道柯天序所做的那件齷齪事,東西都送到延陵棧手上了,左丘蟬怕是正在得意呢!不過,註定要讓那個可悲的女子失望了,空歡喜一場。
在凌潺眼裡,左丘蟬便是可悲的,但不值得凌潺同情。這一年多,凌潺想,如若不是她心性堅定,如今都不知自己已失身幾次了。
從落入青樓,到被下藥,再到被柯天序擄去,並且還差點流落倭國受人蹂躪。這一件件,直接或是間接,都與左丘家脫不了干係,這筆賬她遲早要算。
當然,不希望她好過的人也不在少數,不只是左丘家,還有那些不願她嫁進六皇子府的人,同樣盼望著她就此消失。一旦六皇子與鍾離家聯姻成功,那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再清楚不過。
鍾離沐聽凌潺這樣問,神情也逐漸變得認真起來,放下手裡的碗,說道:“是你的楦哥哥,這次他本是要單獨出來遊歷,那件事便是發生在他的踐行宴上,晚上是我主動找上他的,說要與他同行,去桂林郡打探你的訊息。”
“五皇子?”這三個字脫口而出,凌潺感到多少有些驚訝。對於那九個皇子,她不是很熟悉,很容易混亂。
鍾離沐說起延陵楦,凌潺也只有一點點印象,當日在九皇子生辰宴上倒是見過一次,那人外表給人一種出塵而冷淡的感覺,話語不多。但時間已過去那麼久,凌潺早就淡忘得差不多,弄糊塗了,並不能確定那位皇子是不是皇上的第五個子嗣。
見鍾離沐點頭,站在凌潺身後的雀兒被驚得一愣一愣的,這都是些什麼事?中原國的五皇子竟成了她家二小姐的哥哥了?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陸景行的眸光微微一變,其實就在知道鍾離沐身份後,他對延陵楦的身份已有所猜測。從姓氏來看,應該是省略了一個陵字,多半與皇室有關,但是他也未曾想到那人竟然是五皇子。
不過這位皇子給人的感覺倒是不同於一般生在權謀鬥爭中的人,似乎是很純粹的一個人。皇室之中能有一個這樣的人,陸景行覺得也實屬難得了。透過兩人昨日的交談,他也看出了此人尤愛音律,與此人相談也很是投機。
凌潺喝完碗裡的燕窩枸杞羹,拿起小半塊雪白的饅頭,手上漫不經心地一點點撕著,眸光卻略微失了焦點,良久輕嘆一聲:“看來這件事還不好辦了,我在這裡的事不能讓他知道,不要碰上才好。這些日子,我們兄妹見面,還是得謹慎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