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陸辭好歹也是一個男子漢,自然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他之所以這樣說,並不是怕陸伯知道此事後責罰他,而是根本沒想過要將陸府牽連進來,因這事給陸府蒙羞實在不值。但牽連上他母族,那就不同了,而不同點在於無人知曉。
“邯鄲殷家?不過聽聞當年殷家已與你母親斷絕關係。”長鬍須的老者神情變了變,若不是這小子主動提起,他都忘了,當年陰差陽錯,他父親可是娶了一個身份不一般的女子,出自權貴之家。
老者此刻也算是明白了,難怪這小子如此有恃無恐,原來是有所倚仗,即使他母親已與殷家斷絕關係,但他好歹也是殷家血脈,一般人還真不敢拿他怎樣,在江湖上橫著走都不成問題。
陸辭扭頭瞧瞧火勢,撲火的人多,此刻已經抑制住了,只不過他就是覺得有點對不住這些為他忙活了這樣久的門人弟子,看他們一個個已是大汗淋漓。
待回過頭,陸辭又對老者無奈一笑,攤手道:“所以說囉,這縱火一事,你算我和我母親兩人頭上就好,我同我母親一般,平生最不懼的便是招惹是非。不過沒看出來啊,你倒是將我父母之事調查得如此清楚,竟知我母親背景。”
陸辭真不知這夥人究竟出於何目的,竟對他們陸府的事如此瞭解,他父母的這些事原本便是鮮有人知的,更別說他母親的身份背景了。若不刻意調查,又怎可能被人知曉?
只是要讓這位老者失望了,他們所調查到的不過是個假背景罷了,實則他母親與殷家毫無血親聯絡。要說關係,也就那麼一點主僕關係,他們殷家的興衰榮辱皆在他母親的一念之間。至於他母親的真實身份,就連他父親都不完全清楚。
見陸辭噙著絲怪異的笑盯著自己,長鬚老者略略移眼避開了陸辭的視線,轉而望向了土坡的方向,明滅不定的火光映照在他臉上,他的話語中故意夾雜著幾分平淡:“對於你父母之事,老夫也不過是偶然聽聞罷了。”
當年他與其他幾個門人也是奉先莊主之命去參加陸府的喜宴,發生那件事時,他們正巧還未離開陸府,對於天上掉餡餅的事,他自是眼紅,他不知那樣的好事怎就便宜了陸府的一個掌事,白得一個貌美絕世的女子,後來便暗地裡將那女子的身世調查了一番。
不查不要緊,這一查所帶給他的震撼可謂是不小。這女子不僅貌美,而且還不是一般人,竟出自邯鄲殷家,一個握有東洹國三分之一兵權的家族,一直以來深受東洹國國君器重。
當然,他相信,當初調查那女子身份的人可不止他一人,當時目睹了那件事的賓客可不少。就連他們千旻山莊的先莊主在聽人稟報了此事後,也命人調查過,最終得到的結果是相同的,因此莊內許多人都知道此事。
“你當真是莊主請來的客人?”那持劍老者暫壓住了心頭的火氣,半眯著一雙深邃的眸子,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陸辭,對於陸辭的話,他只覺荒謬,是相當的懷疑,以他對他們現任莊主的瞭解,她怎會請這樣一個輕佻稚子來莊裡任其胡鬧。
問完那句話後,那持劍老者輕嗤一笑,道:“哼,這般在他人莊內做客的,老夫還是第一次見。你即使迷了路,那也不該如此行事的。多找找不就走出去了?”
“我若能尋到路,早該尋到了。”陸辭雙手環胸而站,說著還不忘翻個白眼,“此事,錯不在我一人,你們莊主可也有份。若不是她強行要請我來做客,我又怎會在此地迷路?你們即便要追責,那不也得等到明日,連同你們莊主一同責罰?”
搬出孟兮蘿這尊佛,果真,兩位老者一時說不出話來。陸辭見了竟突然一改閒適之態,賊兮兮地咧嘴道:“前輩,你看,如今天色已晚,是否可以先送我回房休息?否則,我這火不就白點了。我這一路舟車勞頓,著實有些累了。”
不立即責罰就不錯了,竟還想著回房休息,這樣死皮賴臉的人也是少見了。那長鬚老者輕飄飄瞥陸辭一眼,隨即望向了別處,冷冷道:“回房?我等不知你住處,又如何送你回房?你這小子強詞奪理的功夫倒是了得,蓄意縱火還有理了。無論你所言是真是假,待會兒去見莊主對質一番便知。將如何發落你,一併交由她處置吧。”
聽說要帶自己去見孟兮蘿,陸辭忙擺手,笑得諂媚:“別呀,此等小事,今夜就不必驚動她老人家了吧,她日理萬機,夜裡理應好好休息。你們若實在不知我之前的住處,給我另找一間也行啊。”
下午與孟兮蘿那女人起了一場衝突,今夜他可不想再見到那女人了。像她那樣心胸狹隘的女人,下午本就對他生出了一肚子怒火,此刻若是知曉他故意縱火,還不知道要如何對付他呢。雖不至於殺他,但他也定然討不到好。
“小事?此乃小事?”今夜簡直是要被這毛頭小子氣死不可,持劍老者望著那一道道來來回回穿梭在草木間的身影,拂袖輕哼一聲,“你這小子是怕了不成?由此可見,你所言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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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這話說的,陸辭就不願聽了,不禁將腦袋一揚:“怕她?笑話,我所言句句屬實。只不過早見一刻與晚見一刻不都一樣?何必非要今夜?或是你們自己去問她便好,完全沒必要拉上我的。”
面對陸辭的這一句句無恥言論,兩老者最後直接選擇了漠視,不再搭理他,開始認真關注火情,指點門徒們如何救火。同時他們也不擔心陸辭會逃跑,既然這小子是因迷路而放的火,大費周章將他們引來,那麼他也就只能依靠他們走出去。
這場大火最終用了近半個時辰才將其撲滅,索幸發現及時,這場火勢沒有造成重大傷亡損失,不過是毀壞了一小片草木而已,待到明年春日也就恢復了。
一番折騰忙碌下來,那些門徒們一個個皆累得精疲力盡。深秋之夜,汗水竟溼透了門徒們的衣衫,而這還包含了奉命擄來陸辭的其中兩人,他們只覺莊主令他們擄了一個祖宗回來。這才來莊內多久,竟就鬧出這樣一檔子事,關鍵他們還不能拿這小子怎樣。若不是有顧忌,他們非揍這小子一頓不可。
見一群人滅完火也著實累了,兩老者便讓他們各自散了回房休息。而陸辭的周旋,最終還是沒能得到一個自己想要的結果。經過知情人的稟報,兩老者雖知曉了他確實是孟兮蘿請來的,但對於他縱火一事,他們也是相當氣憤,因此便要帶他去孟兮蘿那裡尋理。
在他們看來,這般肆意妄為之人請來莊裡何用?今日敢在莊內放火,那明日還指不定要在莊內行兇殺人呢,因此對於如何處置這小子,今夜就必須要有個明確的決斷。
兩人帶陸辭去見孟兮蘿的同時,孟兮蘿也正命人在莊內四處搜尋陸辭的蹤跡,卻不曾想人卻被自己的兩個長輩帶來了。見這兩位長輩的面色很不好看,她意識到事情似乎另有隱情,似是這小子對兩人做下了什麼事,從而惹怒了他們。
冒犯了便冒犯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千旻山莊是她孟兮蘿一人的,難道她還要看屬下臉色行事不成?輩分和年歲在她眼裡從來都是一個笑話,怎可能壓她一頭?
明亮的燈火撒了一室暖暈,視線掠過束起的簾幕一角,見三人自門口一步步走近,孟兮蘿一直端坐在案几後,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直到兩位長輩站定步子,她才挑眸帶著冷然的目光輕輕向前方掃了幾眼,話語平淡而略顯傲慢:“不知二位師伯這麼晚來找本座,有何要事?”
孟兮蘿也是經那幾個去給陸辭送膳的人稟報才知,陸辭早已不在房內。為此她還特意將看守莊門的守衛頭領給叫來詢問過一番,得知一切平靜,並且連設在山莊周圍的機關都毫無異常,她便確信陸辭依舊還在莊內。她覺得這小子鐵定是去觀察莊內佈局地形了,想要尋思出逃出去的法子。因此她才派出了人手,想盡快找到他的蹤跡,想逃出她的手心,門都沒有。
不過她似乎太高看這小子了,他這就隨隨便便出去逛一圈便迷了路,還哪有機會觀察莊內的佈局地形。
聽孟兮蘿這樣一問,兩老者的臉色當即又陰沉了兩分,那持劍的老者瞧都不願再向身後瞧一眼,抬手反向朝身後一指,道:“此人在莊內公然縱火,聽聞此人之所以會出現在莊內,是莊主的意思,不知是何緣由?”
“縱火?可曾有傷損?”孟兮蘿神情中陡然生出幾分震驚,不禁向兩位老者的側後方看了去,那個縱火真兇此刻正站在暖意融融的燈火中,埋頭摳著自己的手指頭呢,完全就如還未長大的孩子一般,更是一副置身事外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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