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被挖去了雙眼、剁去了雙手而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的黑痣男子外,趕來的鎮民連個倖存的奴僕都未尋到,這些人包括黑痣男子所養的打手皆葬身在了火海。黑痣男子的慘狀看得人驚恐萬分,這樣的手段是何其殘忍。
而這個時候,顧盼曼的手下早已撤離出了小鎮。至於顧盼曼,天黑時就走了。
“啊!你們看這是什麼?!”一名男子不經意間向身旁的大樹下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後驚叫出聲。他看得明明白白,一根樹枝上竟掛著兩件血淋淋的東西,相當滲人。
一些人聞聲紛紛聚攏了過來,藉著火光皆向那裡看清,當看清是何物時,心頭一陣顫抖,有人甚至忍不住驚叫:“舌,舌頭!還有……”
“看來這是壞事做盡,遭報應了!”
“竟被人處以了宮刑,也算是罪有應得,算是為這些年被他糟蹋了的女子討回了個公道。”
……
一些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人開始議論起來,但沒有誰回去同情黑痣男子的遭遇,對於他們來說,這事做得除了殘忍了一些,其實是大快人心。他們並不關心是何人所為,只在意這鎮上從此以後便少了一個禍害,他們也不會再受到欺壓。
至於一些精明點的,多半也猜到了黑痣男子今日招惹的那女子是他碰不得的人。如若官府要追究,那麼他們也不會將知道的內情以及那女子的事透露出去。
他們想,如果真是那女子做的,那麼她也算為他們除了害,一個受官府袒護的禍害。雖然沒有直接要了這禍害的性命,但是今後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了。
這一場躁動一直持續到了雞鳴時分,最後才漸漸平息下來,各自回屋睡了。由於黑痣男子的宅院是獨立的,因此沒有人願意去救火,就這樣放任它燒了下去,大火一直燃到了天明。
至於那些倖存下來的女子,多半也是當初被黑痣男子搶去的,這個時候見黑痣男子失事,神智清楚的女子便想著逃跑,而瘋癲了的女子皆被善心之人安置在了別的地方。
顧盼曼乘著淺淡的月光趕了一夜的路,最終在晨霞染紅天邊之時進入了下一個鎮子。此時的她感覺異常勞累,又餓又困,進入鎮子後,她直接找了一家客棧,準備好好休息一番,順便等待她的那些手下。
由於一夜的精力消耗,今日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趕路了。不僅人要休息,馬同樣要休息,否則會被累死的。而顧盼曼又不想再趕一次夜路,因此她打算明日一早再啟程。這個小鎮子已經處於桂林郡的邊界了,如若之後的行程加快些速度而路上又不再耽誤,大約十幾日後,她便能到達安陽郡境內。
日子似乎也總是在悄無聲息中恍然流逝,自從鍾離湲離開陸府,如今也已差不多快過去一個月了。這段日子,她在易月宮過得相對平靜,最起碼成功避開了那些無孔不入的暗探,至於在易月宮裡所經歷的其他一些小事,只要不是與朝廷扯上了關係,她都不會去在意。
秋日的晨陽下,空氣透著絲絲的涼意,遠處薄霧還未完全消散,略顯朦朧縹緲。而近處滿徑落葉枯黃,踩在石曼腳下泛著清脆的細響。她已經在這裡站了好一會兒,靜靜地望著不遠處的空地上那抹迎著晨陽練劍的輕捷身影。
劍招復雜多變,動作輕盈敏捷,零星散落的枯葉在隨著這道纖影而舞,畫面透著一種迷離的炫目。石曼看了良久,然而對於她也是一個常年練劍的人來說,卻未能記住眼前這套劍法的一招半式,這令她有些詫異。
她想也許是對方已經將這套劍法練得爐火純青了,到了一種人劍合一的地步,舞得速度太快,所以就算看了這樣久,她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見對方收了劍,石曼從容地提步走了過去,望著那抹髮絲在身後輕舞的身影,溫和地喚了聲:“凌姑娘。”
鍾離湲將劍收入劍鞘,轉身循著剛剛的聲源望去,石曼已經走到了小徑的盡頭,一腳踩在了空地邊緣,沒有再向前。鍾離湲回以一笑:“石姑娘,這麼早過來,可有事?”
“祭祀的所需之物都已準備妥帖,包括服飾在內,剛剛都命人送進了姑娘的房內,宮主讓姑娘先過過目,看是否有不甚滿意之處,也好及時增補更換。”石曼的語氣中透著幾分恭敬,簡潔的說明了來意。
鍾離湲提著劍走了過去,神色淡然,說道:“按照你們所備的便好。石姑娘在這站很久了吧?對不住。”
“無礙的。想必姑娘練了這樣久的劍也累了,還是先回屋吧。”石曼側了側身,將小徑讓出了一多半,意圖讓鍾離湲先行。
鍾離湲略略點頭,也不拘泥,從容地踏入了小徑,走在前面與石曼始終隔著半步的距離。她信步而行,低頭望著地面上飄落的枯葉,眸光微有渙散。
想到後日的入宮祭祀大典,她的神情中便氤氳出了一層若有似無的憂愁,看來這個誤會是要一錯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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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來易月宮解決問題的,結果不曾想,問題卻變得越來越糟糕,這可不是她以前的作風,然而如今她是真的有些無計可施。該解釋的在那日剛到易月宮就解釋過了,可桃枝就是不相信,還說她是在故意逃避自己身上所擔負的責任。
解釋一遍不行,她自是不會放棄。為此,她不惜拿出鯤骨鏡與易月宮所收藏的那幅月隕鏡圖樣在桃枝面前作對比,以此來證明她所說不假,她手中的鏡子也並非什麼月隕鏡。
然而兩相對比,也許是由於圖樣終究是圖樣,不能展現出月隕鏡的很多細節,以及又沒有一個明確的大小尺寸,而從大致外觀來看,兩面鏡子倒真的很相似。
當然,透過鍾離湲的仔細對比,其實也發現了兩者的不同之處。最大的不同便是鯤骨鏡上面有著細密的古拙骨紋,這對於鍾離湲一個有著鑑定古物經驗的人來說,看出這些並不是什麼難事,從而肯定了鯤骨鏡的材質乃是骨,而非隕石。
但是鯤骨畢竟不是一般的骨,太過特殊,與石質很是相似。因此,鍾離湲能夠發現的東西,就算指給一個外行人瞧,那麼也不一定能夠看得懂。
桃枝便是那個外行人,沒有鑑定古物的經驗,在她眼裡,鯤骨鏡上面的細密紋路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許是時間久了,才逐漸形成的,或是隕石原本就是這般。
畢竟,桃枝也未曾見過月隕鏡實物,她們幾代宮主所憑藉的也只是一張圖樣而已。因此她依舊堅信自己的判斷,認為那就是月隕鏡。從而認定鍾離湲才是易月宮真正的宮主繼承人,依然堅持要將自己的宮主之位傳給鍾離湲。
鍾離湲覺得荒謬,義正嚴詞地拒絕了良久,最終,桃枝見她態度堅定,口氣透著強硬,不得不做出妥協,答應她可以不做宮主,但是要求她必須要加入易月宮。
鍾離湲也不好直接說她的這面鏡子其實是鯤骨鏡,如若暴露了鯤骨鏡的秘密,她還不知會引來怎樣的後果。延陵楚送她鯤骨鏡作為防身之用,本來是好意,不曾想在陰差陽錯間卻給她帶來了這樣一個進退兩難的問題。
沒有辦法,鍾離湲也只能暫且退一步,答應桃枝,按照桃枝所說的,暫且加入易月宮。但她也有要求,言明自己只做易月宮中最普通的一名宮人。
桃枝經過一番猶豫思索,為了大局考慮,她最終勉為其難地同意了鍾離湲的要求。她想,這其實已經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最起碼鍾離湲的意志有所動搖了,願意成為易月宮人,而月隕鏡也再次回到易月宮,這便是一個好的開始,其他的事以後再慢慢解決。最終得到這樣一個結果,也算是兩人達成了一種共識。
當然,月隕鏡作為易月宮歷代的鎮宮之寶,其實隨著時間的變化,它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效用,以易月宮如今的實力與地位,早已不需要再利用它去御獸。
如今它的價值僅是一宮的象徵而已,那樣的象徵來自精神,凝聚著所有宮人的精神,是易月宮的一部分,不可或缺,他們將它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所以,桃枝相當重視這件事,而月隕鏡如今又名正言順地屬於鍾離湲,因此她必須要留住鍾離湲。
按照易月宮的慣例,每次入宮所需的祭祀大典都會定在月末幾日間的後半夜進行,也就是彎月初升之時。
易月宮這次為了鍾離湲的入宮大典,已經籌備了半月有餘,至於服飾之類的,早在兩個月前,桃枝就開始命人準備了。因為讓凌潺進入易月宮併成為宮主,那是她早已決定了事,只是等著凌潺自陸府來而已。
本來置辦的服飾是為鍾離湲接替宮主之位時所準備的,可如今鍾離湲卻拒絕做這個宮主。桃枝雖然同意了,但並不打算更換事先為鍾離湲準備好的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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