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出生於我漢家,身上流淌著我漢人的血脈。”
“而且還是王族血脈!”
···
“這樣的人,不珍惜自己高貴的王族血脈,不惜放棄我漢家所恩賜的高官顯爵,也要為外族效命。”
“——這樣的人,被我漢家之民稱為:漢奸。”
“既然是我漢家的奸賊,那無論他是藏身於貴使團,還是逃亡到草原上的某個角落苟延殘喘,我漢家,都是絕不可能放過的。”
語調平和,卻也堅定無比的一番話,為自己‘露頭就秒’的舉動做出解釋之後,劉榮終於坐直了身,擺出一副華夏帝王接見外邦使者的姿態。
只是嘴上,劉榮依舊沒忘補上一句:“回去之後,還請貴使轉告貴主單于;”
“——這些韓王部、東胡王部的奸賊,就別再派到我漢家出使了。”
“近些年,朕年歲稍長了些,脾氣不怎麼好。”
“萬一惹怒了朕,再讓朕盯上貴主大~單于的幕南地……”
“呵;”
“呵呵……”
此言一出,殿內當即又是一陣吭哧吭哧的憋笑聲。
——近幾日,匈奴使團在長安過的‘好日子’,可把朝堂內外給氣壞了!
憑什麼給匈奴人這麼好的待遇?!
沒錯;
對於朝堂內外的公卿貴戚而言,作為戰敗國的匈奴人,派來長安的使團居然沒受到責難,簡直是令人難以想象的‘善待’。
直到今日,劉榮擺出這樣一幅稍顯隨性,卻又霸氣十足的架勢,漢家眾臣面上,才總算是湧現出由衷的笑容。
——看到陛下這麼流氓,我們總算放心了!
與漢家眾臣的‘老懷大慰’所不同的,是匈奴使團眾人——準確的說,是‘其餘眾人’臉上,都不免掛上了一抹複雜。
有屈辱,有憤怒!
自然,也有恐懼,和擔憂。
不過劉榮卻沒有再過多為難,只點到為止的擺明了姿態,便將那塊寫有匈奴國書的木牘拿了起來。
低頭大致掃了一眼,劉榮的嘴角之上,便再次翹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
——國書上的內容,早在匈奴使團‘請見’的訊息從河套傳來時,便一同送來了長安,送到了劉榮的御案之上。
之所以還要象徵性的掃一眼,不過是劉榮要確定一下有沒有出入。
至於劉榮那耐人尋味的一笑,則是因為方才,劉榮發現了一個極為有趣的變化。
——這塊木牘,確實有些許‘出入’。
卻不是內容上,而是這塊木牘的大小。
早在太祖高皇帝之時,漢匈雙方往來國書便有定製:以長寬各一尺一寸的木牘作為載體,並以‘匈奴單于’‘漢皇帝’作為雙方對彼此的官方書面稱呼。
但後來,隨著漢家‘休養生息’‘委曲求全’的國策愈發深刻,漢匈雙方之間的戰略天平,也愈發朝著匈奴人傾斜,情況就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比如,原定長寬各一尺一寸的國書木牘,在青史第一漢奸:閹人中行說的慫恿下,被匈奴單于庭改為了長寬各一尺二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