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朗不想管,他覺得事情沒那麼嚴重,但看幾個叔叔伯伯愁眉緊皺,頗有下半截已入黃土的驚恐,他又於心不忍。
“家父不在,”玄朗雙手垂在身前,少有的恭敬起來,“諸位有什麼事,跟我說也一樣。我呢……”
一老頭捋著山羊短胡,嘶啞長叫,“嘴上沒毛的小子,添什麼亂。”
玄朗的風流人人盡知,這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對華府唯一的繼承人是這般德行,皆痛定思痛。因此,玄朗一說話,那人就毫不客氣的擋了回去。
玄朗也不生氣,“那我就不添亂了,您愛等就等吧。”
他起身往外走,經過山羊鬍時,玄朗附身在他耳側說道,“露華濃的嬌倩姑娘說您,寶刀不老!”
玄朗微笑著走出大廳,山羊鬍在一眾同僚的注視下,幹褶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玄月正好走來,見玄朗出來,衝他招手,“快來。”
玄朗看到阿虎,以為有了白玉的下落,緊跑幾步,“找著白玉了?”
玄月和阿虎對視了一眼,皆失望。阿虎急,眼淚兒突然奪眶,“老大不會被暗殺了吧。”
呸!
玄朗回想當時的情形,跟白玉配合的那個人……他突然睜圓了眼睛,看向玄月,“門口的叫花子還在嗎?”
玄月不明所以的搖搖頭,“沒看到,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那就對了,叫花子是白玉的朋友,是今天刺殺行動的配合者。目前,兩人都行蹤不明。
“姐,你去打聽打聽平日在我們家附近那花子的行蹤,看有沒有線索。”
“叫花子?”阿虎猛然想到了,“我家……我家老大有個朋友也是叫花子。”
那就更對了,玄朗一拍手,“你陪著我姐,快去。”
“你幹嘛去?”玄月問道。
“我有別的要緊事。”玄朗想知道根源——這場刺殺行動的根源。
他去了奈何天酒樓,路上,看到了懸在鬧市口的屍體。等他看清是陳湛時,心陡然被絞碎,重擊下的慘痛!
到了奈何天,吳曠見他面色不善,急忙跟過去,“我看報紙了,死了不少人。你沒事吧?”
玄朗緊抿著嘴唇,臉色蒼白,眉頭緊鎖。
“不會真受傷了吧,”說著話,吳曠就要扒掉他的外套,見襯衫並無血跡才放心。
“你怎麼了?受刺激了?”
良久,玄朗咕嚥了一下,“給我水。”
一杯水下肚,玄朗才穩定了心神,“我沒事。”
見他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吳曠也不再問,“我已經通知小白菜了,他一會兒就來。”
玄朗點點頭,很機械。陳湛的屍體時不時的浮現在眼前,尤其那張缺了眼球的臉。天熱,招來蚊蠅,嗡嗡作響。他使勁兒揉著耳朵,像耳鳴。
小白菜被引到二樓,他一進來,吳曠就帶上門出去了。
玄朗看著風塵僕僕的小白菜,他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而後,摘下眼鏡,想清理鏡片,鏡片掉了一片。
玄朗輕聲道,“明天送你一副鑲金的。”
小白菜不在意,就那麼帶著,“魏井的動作夠快的,報紙剛散出去沒多久,我的小作坊就被他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