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侵朝倭軍佔領開城時將開城內的宮殿焚燬殆盡,酒宴結束後,沈惟敬當晚被安排在清華館內休息。
沈惟敬被人攙扶著進入到清華館內那間專門為他準備的幽靜房間內後,立刻一頭倒在房間內那張寬大柔軟的床上,對隨行的那群屬下隨從和朝鮮方面的服務人員說道:“我喝多了,累了。想早點休息。你們退下吧。沒什麼重要事情不要打擾我。”
聽到沈惟敬的吩咐,房間內的其他人趕緊退出,將房門關好。
其實,以沈惟敬的酒量,今晚頂多也就算是喝到了七成的醉意,他的頭腦清醒得很,精神上也由於美酒佳餚的刺激而倍感興奮,絲毫沒有旅途勞頓的感覺。
沈惟敬之所以一進房門便將所有的人支走,是因為李山海在酒宴上給他說的那些話吊起了他極大的胃口,他不想有其他人在這裡影響他的美事。
沈惟敬橫躺在床上,悠閒地哼著小曲,等待李山海的到來。
果然,不一會兒,門外護衛敲門進來傳話,有朝鮮官員求見。
“快快請進!”早已安奈不住的沈惟敬立刻從床上坐起,穿上靴子,用手理一下自己的頭髮,趕至門前迎接。
令沈惟敬失望的是,走進門來的朝鮮官員並不是他所期盼的李山海,而是柳成龍。
“這麼晚了,還來打攪沈大人,真是過意不去。還望沈大人多多海涵。”柳成龍對著迎上前來的沈惟敬拱手施禮。柳成龍精通大明語言,和沈惟敬交流起來沒有任何障礙。
“喲,原來是柳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您不要見怪喲。”心內有些失望的沈惟敬語氣中夾帶著多多少少的不情願。
“快將禮物抬進來。”柳成龍看出沈惟敬臉上的勉強表情,轉身衝門外喊道。
從門外立刻走進幾名隨從打扮的青年壯漢,他們合力抬著一個巨大的紅布包裹的木箱子。
“把箱子放在牆角處,出去等我。”柳成龍對那幾名隨從說道。
幾名隨從將箱子放好後,立刻走出門外。
“柳大人這是……”
“沈大人,您不遠萬里來到敝邦。下官給大人您準備了些薄禮。不成敬意。還望收下。”
“哎呀呀。柳大人咋這麼客氣!快快請坐。”
“謝沈大人。”
“柳大人,你我初次認識就給我如此厚重的大禮。恐怕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效勞吧?”兩人入座後,沈惟敬看一眼那個大而沉重的箱子,轉臉對柳成龍說道。
沈惟敬雖然初登官場,對官場的一些繁雜禮節還有些生疏,但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他還是清楚的。
“沈大人果然是個爽快人。這天色已晚,我也不想過多地攪擾沈大人休息。我就直說了吧。沈大人,此次議和可否涉及兩位王子?我知道,這樣機密的事情下官本不該問。如果真要涉及兩位王子的歸還問題,還望沈大人在議和之時多多關注順和君王子。”
“您的意思是……”
“這樣說吧。如果兩位王子中不得不只有一位王子可以回來的話,沈大人可要多多把眼光放在順和君身上。順和君雖然年紀比他的哥哥臨海君小,但秉性卻忠厚善
良,仁義愛人。如果將來順和君能夠有幸繼承王位,那定是朝鮮百姓之福呀。”
“哦。明白了,明白了。柳大人儘管放心。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定會多多關照順和君。”沈惟敬在臨行之前多多少少地瞭解了一些關於朝鮮朝廷內黨朋之爭的傳言。方才柳成龍的一番話語,立刻讓沈惟敬明白了所謂的傳言並非子虛烏有。
“好。既然沈大人如此爽快答應下官。那我就不打攪了。沈大人好好休息。柳某告辭。”
“那就不送了。沈大人慢走。”
送走柳成龍,沈惟敬大步走到那隻箱子前,他先是輕輕敲一敲箱子,然後,將箱子掀開一條縫。透過縫隙,沈惟敬看到箱子內是滿滿的黃金珠寶。
“出手倒是挺闊氣。”沈惟敬獨自言語一聲,將箱子蓋放下。然後,從房間內取過一塊寬布蓋在箱子上。
“看來此次朝鮮之行還是有收穫的。”沈惟敬美滋滋地看著寬布蓋著的箱子,自言自語道。
“大人,有位姓李的朝鮮高官要求求見。”沈惟敬正獨自欣賞寶箱,門外護衛敲門稟報道。
“請進來,快快請進來!”沈惟敬知道是他翹首以盼的李山海來到,聽到稟報,他迫不及待地親自開門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