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古月拜了蘇月仙便去尋鍾淵,在他看來鍾淵此時定然忙得不可開交,自己去搭把手也是好的。哪知見到鍾淵之時他正手拿一本醫書正襟危坐,竟然沒有一點將為人夫的覺悟。
胡古月本來以為大師兄苦等蘇月仙這許多年,如今修成正果理應心曠神怡滿面春風才是。
沒想到大師兄就是大師兄,修煉境界已達高深莫測的地步,清冷麵容在這種時候依舊清冷,絲毫看不出與平時有何不同。
胡古月躊躇不前似是在猶豫要不要打擾他,鍾淵放下手中醫書抬起眼來說道:“古月,你何時回來的。”
胡古月連忙回道:“回師兄,我剛剛回來。”
鍾淵聽到後臉色不變說道:“進來坐。”
胡古月心中驚然,大師兄雖然面色不變,可性子何時變得如此平易近人了。胡古月入雙聖門多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與鍾淵共處一室相坐而談,當下走到離鍾淵三步之外恭敬的說道:“師兄,我站著就可以。”
鍾淵亦不勉強,只是點點頭說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將你們這些日子在山下所遇 之事與我細說一遍。”
胡古月有片刻愣怔,心想大概是肖辛夷還沒來得及向他稟報查到的線索,隨後回道:“是師兄。”
接著將他們在雍城查到的線索以及與雲流雲靜渚相處多日的事情一一道來。
鍾淵聽他說完之後回道:“這些你江師姐都已與我說了,除了查楚家的落月山莊之外,你們可還遇到過難解之事。”
胡古月心想還能有什麼事,凝神細想一番突然想起一事說道:“在泗水城之時,冷墨妍不顧師姐反對非要再服一味毒藥,師姐當時為她運功調理險些內力耗盡,幸得諸葛公子和華公子相助,才沒有遭到反噬,冷墨妍順利渡過這一次,將紫鳩的毒性又提高許多。”
胡古月覺得冷墨妍做為雙聖門弟子,功力再深一層這事理應讓鍾淵知曉。但此話一出卻讓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一向寡淡對門內瑣事不上心的鐘淵霍然起身,臉色陰寒怒聲道:“胡鬧。”
說完攜著一股寒意消失在房內,胡古月望著桌上那本呼啦啦亂翻的書冊半天回不過神來,冷墨妍此事做的是有些欠妥,可至於讓鍾淵如此動怒嗎?隨後又想到定然是聽到肖辛夷險些內力耗盡才會如此。鍾淵雖然對誰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可醫聖門中都知道鍾淵最疼她這個師姐,猶如親兄妹一般。
肖辛夷正與蘇月仙整理手中絲線,突覺一股內力襲來,還未來得及抵擋,幾處穴道已被銀針封住,當下安下心來放棄抵擋,這熟悉的氣息舍他其誰。
鍾淵大步走到她身邊,蘇月仙從未見過動怒的鐘淵,不知出了何事走到他跟前拉了他一把,鍾淵回頭拿掉蘇月仙的手對她說道:“師妹我沒事,你放心。”
動作輕柔語氣溫和,總算將那股寒意減了幾分,卻在執起肖辛夷手腕把脈之時寒意更甚。
諸葛清鴻從外邊匆匆趕來,看到肖辛夷臉色不安的樣子走到她身邊,肖辛夷衝他搖了搖頭。諸葛清鴻雖不知出了何事,卻也能看出鍾淵定然是發現肖辛夷體內有恙,有些緊張的看著鍾淵臉色。
片刻鐘淵鬆開肖辛夷手腕轉過身說道:“跟我來。”
說完當先一步走出房間,肖辛夷看了眾人一眼抬腳就要跟上,左手突然被人攥住。諸葛清鴻不待她說話,拉著她就向門外走去,肖辛夷掙脫了幾次沒有掙開,對他說道:“你不要去了,我自己過去。”
諸葛清鴻頭也不回的說道:“我陪你去。”
鍾淵去的方向正是醫聖門的藥廬,兩人轉過一片竹林看到鍾淵正等在藥廬門口,肖辛夷走到他跟前喚了一聲師兄,鍾淵眼光才從她被諸葛清鴻握住的手上移開目光道:“諸葛公子,我與師妹有些師門內務要處理,還請公子暫避。”
諸葛清鴻這才鬆開肖辛夷的手對鍾淵抱拳道:“鍾大俠要處理內務,清鴻自然不敢逾越,我就在這裡等著辛兒,絕不會越雷池一步。”
鍾淵不置可否只是轉身開啟藥廬房門走了進去,肖辛夷看了諸葛清鴻一眼,諸葛清鴻對她笑了一下說道:“我不走,我就在這裡等著。”
肖辛夷亦對著他無可奈何的笑了一下,走進藥廬關上房門。
這一等諸葛清鴻也不知等了幾個時辰,直至暮色西垂新月初升藥廬房門才開啟,即使天色漸暗房中沒有掌燈,以諸葛清鴻的眼力還是看到了藥廬之中臉色蒼白的鐘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