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過去了也就兩天的時間,薛靜齋回來了。
過去的薛靜齋,文弱、蒼白,眉宇間總是帶著一股子幽怨。
因元寧與他也不算太熟,甚至算不上朋友,只是施恩於人,讓他幫忙教導弟妹而已,所以當然也沒有給人家做心靈導師的想法。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都必須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外人無權干預。
但這一次薛靜齋回來,用“脫胎換骨”來形容也不為過。
原本的洗豆芽躥高了一截,卻不再是當初細弱的模樣,人結實了很多,也黑了,雖然五官看起來仍然是那副清秀模樣,但上面帶出來的神色卻不再是哀怨,而是堅韌。
整個人看起來就充滿了自信。
他過去到底經歷了什麼,已經不願意再提起了,但他非常感謝過去的那一段經歷,否則他不會這麼快成長起來。
蘇大哥說得對,過去的磨難只是告訴了他生活的殘酷,卻並沒有教會他如何去扭轉劣勢。
如今他都懂了!
當他看到婦人妝扮的元寧的時候,著實愣了一下。
陪著元寧來見他的是鬱璟澤。
薛靜齋和鬱璟澤雖然不太熟,但彼此也是認識的。
他的目光在鬱璟澤身上逡巡幾遍,內心頗有些苦澀,深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的聲音沒有那麼嘶啞:“朱大姑娘,這是已經成親了?是否,我要稱呼一聲‘嫂夫人’?”
元寧臉上微微一熱,不由自主又想到了蘇鶴亭,定定神,輕聲說道:“是,我和鶴亭去歲臘月成親的。”
薛靜齋停頓了幾個呼吸的瞬間,便站了起來,重新行禮:“嫂夫人。”
元寧棲身還了半禮,讓他坐下:“鶴亭已經進京去了,如今正在路上,你若有什麼需求,和我說也是一樣的,能幫的我一定幫。”
現在她面對的是丈夫的故交,自然態度不能像從前一樣。
薛靜齋扯了扯唇角,沉默了片刻,“嫂……嫂夫人,是這樣的,我這一路走來,看到田野裡,農人正在進行春耕。我看他們手中的農具十分殘破……”
元寧看了看鬱璟澤,道:“我之前就在和鬱公子說這件事。當初鶴亭在的時候,已經籌措了一筆錢,幫助一部分農人換了一部分農具,知識缺口太大,暫時也是無可奈何。”
“可是巧了,”薛靜齋微微一笑,“我這一趟出去發現了一座鐵礦。”
“當真?”鬱璟澤又驚又喜,“在什麼地方?路途遠近如何?開採難易程度怎樣?”
薛靜齋垂下眸子,“鬱大哥,我是外行人,什麼都不懂。我只知道那裡有鐵礦。本朝律法,私人不得經營鐵礦,所以我暫時沒有聲張。若是鬱大哥能夠把鐵礦的開採權拿到手中……”
私人不得經營鐵礦,卻可以替管家承攬開採事宜。
鬱璟澤格外興奮:“好,你把地點告訴我,我來運作這件事!”
元寧去過的地方比較少,地理知識匱乏,也就不參與他們之間的討論了,默默起身,去讓張嬸給他們準備茶水點心,同時通知陳叔薛靜齋回來的訊息。
等鬱璟澤拿到了地形圖,跟元寧說了一聲,便興沖沖出門去找南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