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花和榮虎被陸野一棍子掄在脖子上以後就消停多了,之後專注著搶球沒太敢耍小動作。還有兩個依然對陸野鍥而不捨,陸野一胳膊肘搗在其中一個的腰上,又一巴掌糊了另一個的腦門兒,被糊腦門的那個差點栽下去。
還是陸野拽住了他,並且告訴他:“坐好。”
那人:“……”
沒了四個擋路石,陸野連續進了三個球,中間高麗只進了一個。
比賽結束,大昭獲勝。
陸野騎著馬回到賽場外,突然感覺馬兒向下一沉,他沒來得及反應,直接被摔了出去。
這一摔,把他身體裡蟄伏的疼痛都喚醒了,在身體各處叫囂。他摔得時候手臂撐了一下地,沒讓腦袋磕著,但因為力道太猛了所以手臂骨頭有點兒震。
他翻了個身躺在地上,握了一下拳頭又鬆開,確定沒折了骨頭。
周圍很吵,叫的、喊的,竊竊私語的,層出不窮。他覺得很煩,任由別人把他扶起來,也不睜眼。
“陸野。”有一個很柔弱的聲音響起來。
陸野睜開眼看見小姑娘眼睛紅紅的,小手顫抖著碰了一下他被血浸染的衣服,“你流了好多血啊。”
他的衣服是黑色的,離得遠根本看不出來他流了血。
連他自己都沒太注意。
扶他的是他的兩個護衛。他的護衛已經把閒雜人等都隔開了,嚴密戒嚴,但是沒有攔阮瑜。
阮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
她很少會有非常深刻、非常強烈的感覺,情緒像是被封進了酒罈子裡,怎麼蹦也蹦不出去。但是現在不一樣,她看到陸野這一身血,真的慌死了,絕望、害怕,眼淚情不自禁的要掉下來。
她必須得剋制著,才能讓自己不要太過於失態。
陸野拽住了她的手指,輕輕在她指腹上蹭了蹭,眼皮子垂著,只留了一條縫隙,“跟我回去嗎?”
這話明明很不對勁,但因為在他神志不清又渾身是血的狀態下問出來,就不顯得奇怪。
而且還沒人能拒絕。
阮瑜點了點頭,紅著眼睛,像個乖巧的小兔子。
陸野腦子裡最後一根神經斷掉,徹底昏迷過去。
*
擊鞠賽鬧的實在有點兒大了,阮檢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得出來有人在耍手段,當即找了小紅花幾個去問責。小紅花幾個既是酒肉朋友,當然不會多有骨氣,沒多久就把蕭元吉給供了出來。
蕭元吉死不承認,非說是小紅花他們誣陷。阮檢心裡當然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但總要給蕭家面子,此事沒有大做文章,輕罰揭過。小紅花幾個交給各家長輩自行回去處置,然後罰蕭元吉去蕭家祠堂跪一天。
因為這個,蕭元吉暫時沒來煩阮瑜。
阮瑜在西涼侯府照看陸野。她也是今天才知道,陸野連個妾室都沒娶,府裡丫鬟很少,都是黃毛丫頭的年紀,根本沒照顧過病人。至於小廝們就更別提了。
堂堂一個侯爺,竟然過的這麼糙。
陸野因為她才遭受了此劫,阮瑜不好意思丟下他跑了,為了彌補心中的愧疚,乾脆親自照顧他。
太醫來看過,幫陸野止住了血,又開了幾樣藥方,囑咐按時吃。阮瑜打發明珠瑩珠去煎藥,又叫了個丫鬟來幫陸野擦身。
那丫鬟害怕極了:“侯爺平時都不許我們服侍沐浴,擦身……恐怕更不行吧。”
那丫鬟怎麼樣都不肯,阮瑜只好叫了個小廝進來,再三叮囑他小心,然後才出去等著。
小廝出來的時候,端的那一盆血水,看得阮瑜是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