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西涼侯費心了。我這病太醫院治了四年都沒結果,再試下去也是徒勞。”阮瑜低頭繼續喝水,顯然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兒。
陸野輕嗤:“那可不一定,太醫院都是幫老迂腐,好好的人都給他們治壞了。”
“……”阮瑜看他一眼。
好吧,老迂腐。
“還沒告訴我,你得的是什麼病?”繞了一圈,又繞回到原來的問題上。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身弱體虛,慢慢喝藥調理就好,不是什麼大的毛病。”阮瑜站起來,“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府了。”
陸野抬眼看著她,修長的手指慢慢在桌子上敲了下,跟著站起來。他身高腿長,阮瑜自認在女子當中自己算是比較高挑的,但在陸野面前,頭頂只能捱到人家肩膀下面一點。
壓迫感太強烈,阮瑜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陸野說:“既然來了,吃過飯再走。”
*
西涼侯府東南角的花廳裡,幾位官員及夫人正聚在一起數落西涼侯居功自傲狂妄無禮。
西涼侯請他們吃飯,本來是件挺高興的事。他們一大早興興頭頭的跑來,西涼侯在前廳現了個身,轉眼人就不見了,他們就被撂在前廳。想出去轉轉吧,這西涼侯府設計的又跟迷宮似的,看著就頭暈。只好在前廳乾等。到中午的時候,來了幾個丫鬟帶他們去花廳,說是要開飯了。
開飯好啊,他們都餓死了。
然而到了前廳,冷盤都擺上來了,西涼侯還是不見人影。
放鴿子也不帶這麼過分的!
“唉……要不我們先吃一點,墊墊肚子?”一位夫人小聲提議。
她丈夫立刻阻止:“主人還沒來,這席怎麼能開,再等等吧。”
“是啊是啊,西涼侯如今得罪不起,就算有過分之處,我們也只能忍忍了。”有人附和。
蕭元吉看不慣他們膽小的樣子,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夾了筷花生放進嘴裡,不屑道:“他不過就風光一時。樹大招風,他這般不知收斂,以後自會有人收拾他。”
他坐在位子上大吃大喝,自己的酒喝完了,甚至去撈了旁邊那桌的酒來。
沒有人接他的話。
若是幾年前,老汝南侯還在世的時候,汝南侯府也是眾人追捧的物件。可自從蕭元吉繼承了爵位,汝南侯府日益蕭條,眾人不過是看著老汝南侯和公主的面子,對蕭元吉客氣幾分罷了。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眾人互相使了個眼色落座,朝玄關翹首巴望著。玄關那兒擺著一架水墨屏風,可以隱約看見人影。
有兩道人影,一道高一點兒,看身材應該是西涼侯。另一道矮一點兒,身材纖細,像是個女孩子。
誒?難不成西涼侯已經娶妻了?
兩人從屏風後面轉出來的剎那,有人小聲驚呼,也有人臉色慘白。
蕭元吉就是那個臉色慘白的。
陸野和阮瑜一前一後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陸野走出屏風後特地頓住腳步,垂眸注視著女孩兒走出來,嘴角極淺的勾了下,很快又拉平,淡淡掃了眼在場賓客:“不好意思,來晚了。”
“……”
賓客們沒有感受到西涼侯的歉意,甚至背後涼颼颼的。
“這位是侯夫人嗎?”一名中年夫人發問。
賓客們紛紛將目光轉向西涼侯身邊的女子。
女子看著很年輕,約莫十八九歲。面板很白,近乎蒼白的那種白,身形體態都給人一種病懨懨的感覺,讓人想起枝頭上純白纖弱的梨花,但又不過分消瘦。纖穠合度,純潔嬌美的病弱型美人兒。
在場官員眼睛都看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