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西市角落的一座荒廢的二樓小築裡,節奏歡快的哨聲響起,在寂靜的晚上顯得莫名詭異。
“嘶嘶嘶……”地上幾條花斑蛇隨著哨聲扭動身子,嘴中吐著黑紅的蛇信子。
本該載著沈鳶入宮的馬車由遠及近,最終停在小築門前,哨聲也戛然而止,隔扇被推開,鹿皮長靴踏過滿是毒蟲的院子。
沈鳶被黑布蒙著眼睛,手被繩子反綁在身後,被人粗魯地從馬車上帶下來,然後推進了院子。
沈鳶側耳傾聽,那些帶她過來的人似乎已經退下了,周圍很空蕩,如果不仔細聽,很容易便以為自己身邊空無一人。
“嘶嘶嘶!”忽地,沈鳶聽到讓她毛骨悚然的聲音,左腳被那種冷血的動物纏身,沈鳶屏著呼吸,身體都涼了一半。
縱使在南疆那麼久,但是她還是怕蛇。
“呵,怕了?”下巴突然被一隻手扣住,沈鳶被迫抬起臉,唇色泛白。
陰冷沙啞的聲音,就像是暗夜中匍匐的毒物,朝著沈鳶亮出獠牙。
沈鳶渾身緊繃,即使看不見,卻也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有失遠迎,南疆王。”
月下,毒蛇纏上沈鳶的脖子,高昂著蛇頭,冰冷的注視著自己的獵物。
……
墨竹苑,順喜和小桃帶著所有人跪在院子裡,幾個膽小地已經忍不住小聲哭了出來。
衛衍還未收到沈鳶被擄走的訊息,他大步進了院子,想著沈鳶會像平常一樣撲過來迎接他,內心起伏不定的情緒漸漸舒緩了下來。
但是,踏入墨竹苑的那一刻,周圍安靜的可怕。
沒有點亮的燈火,也沒有沈鳶的聲音,一眾下人跪在那裡顫顫發抖。
衛衍指尖微動,眼眸中的光黯淡了幾分,啞著聲問道:“世子妃呢?”
小桃含著淚,聲音顫抖地道:“有人冒充宮中的人把世子妃接走了,心宿大人已經帶人去找,但還沒有訊息。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奴婢應該多問幾句的!”
說到後面,小桃哭著一個勁兒地磕頭,也不敢奢求衛衍的原諒。
衛衍停下腳步,垂眸睨著地上的人,黑眸深入寒潭,最後一點光芒消散,只剩無盡單調的黑暗。
“二十八星宿聽令,徹查長安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否則提頭來見!”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後牙槽嚼過一遍一般,死死地壓抑著想要發狂的衝動,對著二十八星宿施令。
微弱的一盞燈火打在男人沾了血跡的臉上,暈染開淡黃的光暈,美得驚心動魄。
長安城的燈火一夜未熄,官兵挨家挨戶地徹查著每一個角落,揚言捉拿南疆刺客,大半個長安城都被鬧得不得安寧。
第二日,彈劾秦王世子的摺子多到足以堆滿一張桌子,但是所有都被秦王一人壓了下來。
……
整整一日,外面都鬧得沸沸揚揚的,但是楚旭藏身的二樓小築卻安然無恙。
沈鳶被關在二樓,她靠在窗邊,看著院子裡的被陣法和幻象困得團團轉的官兵,忍不住嘆了口氣。
南疆的秘法讓人防不勝防,楚旭尤其善用這些,想要抓他確實不容易,也難怪連阿轍和鬼宿都查不到他的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