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性子涼薄,再怎麼聰慧過人,卻也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
而柳宿不一樣,她從小跟著衛衍,在死亡的邊緣打滾,早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
只要能達到主子吩咐的命令,她根本不在乎會付出什麼代價。
沈鳶垂在雙側的手握緊,柳宿說的是事實,她要把屬於姐姐的東西拿回來,就不該有惻隱之心。
沈鳶低垂著眼睫,掩去眼底流露的憐憫……
七年前,沈幕失蹤,沈家嫡系一脈再無男兒,沈老夫人便讓人將自己的二兒子接回來。
比起沈鳶他們的父親,沈二老爺只能說資質平平,還好賭,曾在外城欠下天價賭債,當沈老夫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傾家蕩產,差點帶著妻兒餓死在街邊。
二房住進忠義侯府之後,沈老夫人有意培養沈二老爺,讓他將來繼承侯位,但是努力了七年,沈二老爺卻也只能當個九品芝麻官。
反倒是沈虞一介女子得了秦王的青睞,成為秦王手下得力的副將。
二房忌憚沈虞,無數次暗害她,沈虞在忠義侯府孤立無援,又不捨傷害親人,幾次徘徊在鬼門關前。
沈鳶雖然不在長安,但是對沈虞的情況一清二楚。直到三年前,沈虞終於得了雲景帝特許,跟隨秦王殿下離開長安,戍守邊境。
二房的人霸佔了她和姐姐的家,佔著屬於他們父母的錢財權利,還千方百計想要除去她們姐妹……
沈鳶不會忘記這些年在她知道沈虞被二房欺壓時,卻不能回長安的無力,那時候就覺得自己像一個廢人。
她跟著師父在外遊歷七年,即使不能習武,卻也學了一身本事,只是無處施展。
雖然沈虞不喜歡她插手忠義侯府的事情,但是沈鳶可沒有那麼聽話,早在沈老夫人那一巴掌打下來的時候,沈鳶便明白,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若是二房繼承了侯位,她和沈虞就會被掃地出門,他們父母和兄長用命換來的所有就要落到別人手裡。
沈鳶再次抬眸時,眼中閃爍著決絕銳利的光,如出鞘寶劍。
柳宿能明顯感覺到沈鳶周身的氣勢變了,拂去表面遮掩的幕布,如一顆塵封許久的明珠熠熠生輝。
“我要進宮一趟,處理一點家務事,你們兩個回秦王府吧。”沈鳶起身,對柳宿和危宿道。
柳宿和危宿對視一眼,道:“世子命令,讓我們保護小姐安全,沒有世子的命令,我們不能回去。”
過了一晚上,沈鳶的思緒也冷靜了下來,心裡對衛衍大概是失望多過憤怒吧。
尤其是昨天衛衍在諷刺她的愛那麼廉價的時候,沈鳶第一次感覺到心死是什麼感覺,就好像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一半。
“二小姐要一個人進宮嗎?不告訴世子爺一聲?”柳宿還不知道昨晚沈鳶和衛衍吵架的事情,還上前問到。
“不用,我自己可以。”沈鳶眼中藏著淺笑,讓人猜不到她的心思。
“二小姐這次出手,丹陽公主可不得脫層皮出來。”柳宿以為沈鳶是打算對付耶律丹陽,心中激動,她想教訓耶律丹陽挺久了,但一直沒機會出手。
“誰說我要對付丹陽公主?”對付耶律丹陽她有百中方法,何必這麼麻煩地進宮去見雲景帝。
“咦?那二小姐進宮做什麼?”
沈鳶腳步一頓,停在朱雀大街的盡頭,看著皇宮的方向,笑著道:“為姐姐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