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一個身形高挑西裝革履的男子,來到絕壁下,往空中打出兩張黑色符紙,符紙化作兩柄小劍,然後騰空而起,踩在兩柄小劍上,緩緩上浮,片刻後便來到光頭男子身後。
光頭男子也不回頭,拍了拍身邊一處空地,隨意道:“來了,坐吧!”
等那人坐下,光頭男子才轉頭說道:“尹仇啊,心底還有怨氣?覺得主人對你的懲罰過重?覺得給我梁飛虎打下手委屈你了?”
在西夷與鍾正南打過交道的尹仇,搖頭笑道:“怨氣是有,但不是對主人的,弄丟屍王,本就是我的錯,主人就算打殺了我也是應該的!”
梁飛虎故意哦了一聲,眼神中難得有些笑意,他玩笑道:“那看來是給我打下手覺得委屈,所以心生怨氣。”
尹仇無奈翻了個白眼,伸手摩挲著臉上那條從額頭左側一直延伸到右邊下巴的刀痕,這是主人對他辦事不力的懲罰,他不怨主人,但無比痛恨那個害他捱了這一刀的臭小子。
梁飛虎收斂神色,眼神復歸冷冽,問道:“那些正道人士有多少到湘樊了,還有哪些在路上,都來了些什麼人,查清楚沒有?”
尹仇聞言,笑了笑,一一說道:“這回湘樊熱鬧了,那些愛湊熱鬧的小門小派不去說,九聖閣中有劍閣、佛門、道宗、符門決定出手,此外胡家、上官家、趙家也在來湘樊的路上,目前到湘樊的大勢力,好像只有隱世多年的巴蜀諸葛家和華夏的兩支修士隊伍!”
梁飛虎聽完,喃喃自語道:“不太夠啊!”
然後他望向某處,“左護法大人,不知道你魔神殿護法的名頭能引來多少高手?”
梁飛虎話音剛落,就有一道嗓音在兩人周圍響起,冰冷瘮人,“若果真能為老夫引來些所謂的正道高手,老夫這名頭,你要用便拿去用好了!”
尹仇聽到這回蕩在周邊的嗓音時,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掃視了一遍四周,卻見不到半個人影,只好態度誠懇的躬身一拜,道:“尹仇恭迎護左法大人!”
四周寂靜一片,梁飛虎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道:“行了,起來吧,老頭走了!”
尹仇直起身,梁飛虎看著他接著說道:“你去把魔神殿左護法降臨壺嘴峰的訊息散佈出去,餌夠大,才能讓大魚感興趣,另外,讓那些鬼屍大軍再多弄些動靜出來,確保把整個修行界的眼光吸引過來!”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梁飛虎搖了搖頭,“你就這麼記吃不記打嗎?不該問的別問!”
尹仇自知失言,沒有再問,等梁飛虎這位魔神殿大堂主轉身離開,快要消失在自己視野中時,他才突然記起一事,急忙喊道:“對了,大堂主,早上我們碰上了幾個江家旁支的愣頭青,有些礙事,讓我給宰了一個,不會有問題吧!”
梁飛虎站定,沒有回頭,只是淡淡說道:“怕什麼,你若有本事把江家嫡子給宰了,也不打緊,我親自送你離開湘樊!”
湘樊城內,人心惶惶,普通百姓有能力的都開始悄悄離開,沒辦法離鄉的,也都到各大寺廟道觀求了平安符,不但如此,這些人家還紛紛貼上了嶄新的門神護院,如果撇開這恐慌的氛圍不談,已經有了些年關將近的意思。
一大早,江家大宅門口,就有了兩道身影,一人站立,一人跪地。
站著的是個滿臉絡腮鬍的男子,臉色鐵青,眼神滿是悲憤,跪著的是個少年,雙手被反捆在身後,哭哭啼啼。
開門的江宅管事下了一跳,竟然是當代家主的親哥哥來了,本想請他們進門,奈何這位當初放棄家主位置的江終軍,死活不肯,只說無顏入這江家祖宅。
管事無可奈何,只得跑去請了家主過來。
江定遠老遠就看見哥哥站在門口,當然也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親侄子,當得知大哥登門,江定遠便心中瞭然,多半是為了江家旁支子弟意外死亡一事前來。
“大哥,先進門吧,那孩子的事我聽說了,雖說與我這侄兒有些關係,但也不能全怪他,我們坐下來問問清楚,好吧?”
沒等絡腮鬍男子開口,跪在地上的少年就哭求道:“二叔救我,父親要我給人償命,二叔救救我!”
“給老子閉嘴!”絡腮鬍男子一腳將自己兒子踢倒,對江定遠抱拳說道:“今日來此的沒有什麼大哥,只有江家大房江終軍與江家罪人江啟!”
江定遠語塞,思慮許久,才開口道:“那好,家主有命,請長房江終軍到議事堂議事,不得有誤!”
這位脾性剛烈的大房主事江終軍,終於邁腿走進大門,卻很快轉頭對那個江宅管事說道:“勞煩管事看住我這逆子,莫要讓他趁機跑了!”
帶著大哥前往議事堂前,江定遠悄悄衝管事做了個“找夫人”的口型,管事如蒙大赦,趕緊差人去請家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