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醉紅樓依然亮如白晝,越過前三層直接上了第四層的雅座,徐雲天謝絕了老鴇叫上幾個漂亮頭牌的好意,只是讓人上幾碟小菜再給上二十罈女兒紅,開了酒封與老嚴頭對飲起來。
瞎子老張則沒有跟過來,他生性清淨、不喜這種煙花之地。
徐公子爺生性瘋癲不羈,平日裡能和他走到一起的世家公子是少之又少,那些樂於酸文腐樂的他不屑一顧,真正紈絝的更是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不過世人這麼多總有幾個臭味相投能入公子爺法眼的,一個是這劍州城城主李木犀的獨子李正文,二是南洲大司馬烏元的么兒烏章,還有就是南洲司農田良的長子田頌之。
劍州城城主只有李正文這麼一個獨子,按照李木犀的意思,再過個十幾年這劍州城是要交予他來打理的,不過徐雲天倒是知道他對這些子前後打理的事情不怎麼感興趣,倒是更喜歡那些窯子裡的小姐,在人前倒是一副玉樹臨風的樣子,若是見了幾個交好的發小,骨子裡的浪蕩就直接無處安放溢位來了。
烏章則是因人如其名的原因,人又長得屬於墨黑的那種,在南洲有著黑倀的名號,平日裡最好打抱不平,幼時恰好遇見徐雲天在欺負南陽郡守家的小閨女,上前來被徐雲天揍了個痛快,此後便以徐雲天馬首是瞻了。
又由於其父是南洲大司馬的原因,自小便入了軍營,混了個驃騎將軍的差事,倒也算年輕有為。
四人裡邊最安生的還是要數田頌之,不同於他們三人走的邪門歪道,田頌之可算是個乖寶寶,只是他們四人聚一起犯了什麼不好說道的錯,這鍋都是甩給他背,還好他們是燒了黃紙拜過把子,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然田頌之早就撂挑子跑了。只是前些日子聽說這傢伙被空桑的某個老輩分師祖收了去當徒弟,想要見一面還得跨越五千裡中洲前去找他。
而這頓酒,自然是由劍州城小城主請的了,人也不多,就三人。
李正文一如既往的來得晚,進門便撲向徐雲天,不無誇張的喊道:“雲老大,這一別我都覺著十幾年不見了,可想死弟弟我了”
徐雲天微微側身,躲過李正文虎背熊腰的的身子,順便在其屁股上補上一腳,笑罵道:“別來這套,要抱回家抱你那二十多個婆娘去。”
李木犀是徐燕山帶出來的南洲老兵,心思和徐燕山一個樣,也是望著李正文二十歲了,一年間給他娶了二十多房妻妾,就盼著哪天抱大胖小子,不過李正文也硬氣,來者不拒。安全工作做得天衣無縫,楞是沒有讓一個婆娘大肚子。
李正文這才老老實實的坐下,先是跟老嚴頭問了聲好,討了老嚴頭一個憨笑才跟公子爺殿下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話也多了起來,先是聽著徐雲天九派八十一城耍過來,一個個上山踢館,又是聽著元山雲海賞雪、旋女派仙子齊出。羨慕的一陣叫好,只恨自己沒有一齊同行,錯過了這一路大好風光。
李正文舉個酒杯,微醺的摟著徐雲天的肩,滿臉懊悔的道:“雲哥啊,弟弟我現在可是真後悔當初沒跟你出去混跡混跡,家裡這二十多房妻妾都快把我給鬧瘋了,你給我出個主意看看怎麼避開我那老子和一屋子婆娘。”
徐雲天笑道:“要不你去哪大覺寺當和尚?可清淨了。”
小城主李正文皺了皺眉頭,問道:“能吃肉喝酒?”
“不能。”
“那不去,清淨倒是個好地方,沒了酒肉與死有何區別。”
兩人相視一笑,又換了個話題。
李正文將空著的酒杯倒滿,道:“雲老大,最近那頭牌齊雲煙要在城中拋繡球從良,你如何看?”
碰了一下杯,徐雲天細聲道:“能怎麼看,她若是真心若要嫁人從良,又怎會如此大張旗鼓?”
又裝作不經意間問道:“阿文,你覺著這滿街的江湖俠女都是些什麼人?”
李正文沉吟了一下,疑道:“雲哥兒你是說這些人都與那齊雲煙有所關聯?是一丘之貉?”
徐雲天笑而不語,算是預設了。
小城主李正文又問道:“既然如此,要不要我調動劍州城守軍將他們都給抓了?”
公子爺徐雲天看了看耷拉著眼皮在一邊喝個不停的老嚴頭,轉過頭對李正文道:“螞蟻群聚,控制了蟻后就行了。”
碰杯,兩人一飲而盡。
嚴瘸子好酒,酒量深不見底,用他自己說的那叫:“莫說千杯不醉,便是萬杯我瘸子也倒不了,不信的話公子爺你給我買上幾百幾千罐的‘劍南燒’,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海量。”
對此徐雲天自然是嗤之以鼻,嘴饞了想喝酒的時候他準蹦出這句話,哪有人萬杯下肚還倒不了的。末了只拍拍嚴瘸子的肩,哼哼道:“要喝酒自個兒買去,別在小爺面前叫喚,我肚子裡可沒長蟲子。”換來老嚴頭兩三天的失魂落魄。
待到徐雲天又領著兩人往酒肆去的時候,老嚴頭總會緊張巴巴的問道:“公子爺,這次管夠不?”
“管夠!隨便喝!”老嚴頭又便快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