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人馬正朝著佐敦樓浩浩蕩蕩的走來,段純風宛若一個普通的耄耋家翁,正守著佐敦樓那閃黑洞洞的大門,撫摸著黑雲踏雪的脊背。山雨欲來風滿樓,段純風並不知曉她沒由來的就背上了一定黑鍋,被扣上了竊取大陣靈材的帽子。他只知道風來迎風立,雨來身遮雨。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李安民在段純風的到來之後便鑽到了佐敦樓那扇黑洞洞大門之中。放一踏足其內,少年郎就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玄妙。從門外看,佐敦樓裡一片漆黑,可是到了門內,少年郎滿眼都是靜靜燃燒的燭火。佐敦樓從外面看並不高大,可誰知道了裡面少年郎才發現另有乾坤。
著整個佐敦樓一層都空蕩蕩的,放眼望去也只有那掛滿了四壁的燭燈了。李安民細細的觀摩著那根根火燭,驚訝的發現那燈火竟然垂直向上,沒有一絲絲的擺動。少年郎眉心存疑,他暗暗揣摩,心中道:燭火沒有絲毫的搖擺,難不成這裡沒有哪怕一絲一豪的風?他飽讀詩書,自然知道縱使最考究的建築,也無法保證能夠隔絕所有的風。想來縱使是大漢北境玄雀軍玄雀堂那座詭秘的地下城堡,牆壁的燭火也是隨風搖擺的。說起來無風,好像也僅有蔣府那座花木樓能夠做到了。可是花木樓無風,全仰仗段純風那一手神鬼莫測的手段。可是反觀這佐敦樓,雖說內部構造簡單,可是卻比花木樓大了不知道幾許。更何況,花木樓無風是有段純風坐鎮。可是少年郎已經摸索邊了整座樓宇,哪裡能看到半點人影。刀三兒也好,啞巴四兒也罷,就連先前被李安民暗中趨勢潛入佐敦樓探查孔婕下落的林黑和被蔣英宇一腳踹入了樓內的陳斌都統統不見了蹤影。
少年郎眉心緊促,他察覺到了一絲詭異。這佐敦樓雖名為樓,可是卻一無風,二無人,三無聲,好似一片陰森鬼蜮。少年郎愁眉不展之際,忽然識海之中傳出了一陣驚訝的嘆息。
“咦,這裡看起來好熟悉,莫不是鎮獄?”一零二七一隻手裡握著那杆木杆石矛,另一隻手撫著自己的下巴,陡然間在少年郎的識海中現出形來。李安民聞聽此聲,心想怎麼忘記了自己識海里還藏著一個見識廣博的老先民。李安民將意識沉入識海,對著一零二七出聲問道:“鎮獄是什麼地方,這裡你來過?”
一零二七嘴角一撇,露出一抹諂媚的笑意,他彎著腰背對李安民深深一抱拳,出生回答道:“回小天君的話,這裡某家不曾來過。即便是來過,如今此地經歷了這麼長久的歲月,只怕也不再是往昔的模樣了。某家只是覺得此地構造看起來頗為熟悉,像極了當年專門為了鎮壓獸廷大能所建成的鎮獄。”
李安民聽到這番話眼睛骨碌一轉,想起來關於三峰城本是先民居所的傳說,頓時心思一動,繼續說道:“這裡是安定城,據說曾經是先民聚集之所,此類喚作佐敦樓,說不定真的是你口中所述的鎮獄也不盡然。”
“慢著,小天君你說此地喚作什麼?佐敦樓?”一零二七聽到了佐敦二字,頓時臉色一愣,他顧不上禮節,連忙打斷了少年郎的話,出聲問詢道。
“你沒有聽錯,此地喚作佐敦樓,有什麼問題嗎,難不成你知道這個地方?”少年郎看到了一零二七的反應也是心頭一震,連忙出聲反問道。
聽了李安民的話,一零二七臉色瞬間舒展開來,露出了一絲成竹在胸的自信。他裝模作樣的輕咳一聲,緊接著清了清嗓子,故弄玄虛的出聲說道:“呵呵,小天君說笑了。某家畢竟是被神庭選入專門對抗獸庭大軍勇士,並且某家在神庭大軍中也是有一定名號的,這排名一零二七的強者說出去也是響噹噹的人物。區區一座鎮獄,哼哼...”
聽著一零二七的自誇,李安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只見他雙眼冰冷的緊盯著一零二七,面無表情的輕咳了一聲,聲音冰冷的說道:“略過那些閒言碎語,直接說重點!”
一零二七看到了少年郎臉色的慍怒,頓時臉色一變,緊忙收起了自己端起來的架子,老老實實的拱手一拜,出聲說道:“咳咳,敢問小天君可知‘敦’為何意?”
少年郎沉吟了片刻,出聲回答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先民時期,有人以青銅築起。有半圓形器身與器蓋,並著有三足,上下一合,便成球狀,蓋可倒置,轉為儲存黍稷之用,稱之為敦。”
見李安民居然答了上來自己的問題,一零二七也是頗為詫異的睜圓了眼睛。要知道先民也有等級之分,這‘敦’器僅有少數大族才擁有。因此此字之意就連許多先民都不知曉,可是少年郎居然毫無差錯的答了上來,這簡直出乎了一零二七的意料。見自家小主人見識廣博,一零二七終於不敢賣弄,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小天君所言不虛,這敦器正如您所述,乃是我神庭大族用於儲糧之用。只是後來隨著神庭與獸庭的衝突越發激烈,繼而引發了兩族全面的大戰。我神庭有十方大帝,盡皆出戰。十方大帝中有一位不善爭鬥,卻精通天地之理,善施禁咒,可封印大能,號鎮獄大帝!所謂鎮獄,便是由鎮獄大帝所創,專為囚禁神庭孽障和獸庭大能,遍佈神庭,十帝治下,各有一座,神庭稱之為十方鎮獄。相傳鎮獄大帝曾以敦器為牢,囚困獸庭大首。佐乃輔佐輔助之意,故而鎮獄又名佐敦獄。因此,某家可以確定,這佐敦樓必定是當年鎮獄大帝所創的十方鎮獄之一。”
聽到了一零二七的話,少年郎頓時陷入了深深地驚詫之中。李安民如何能想到,這座從外面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樓居然有那麼大的來頭。很快,李安民便意識到了不對,他連忙追問道:“不對,若真的是先民時代鎮獄大帝所設的十方鎮域之一,何故如此簡陋。我觀山河社稷圖中獸庭之人,個個身形魁梧好似小山一般。若是真要囚禁在此,恐怕這座小樓連他們的身子都裝不下。”
聽了李安民的話,一零二七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出聲說道:“呵呵,此言不虛,這麼小的一座樓宇,只怕連體型大一些獸庭兵卒都裝不下,更不用提那些背山填海的巨獸了。只是小天君有所不知,這鎮獄之大,遠超你目之所及。世上有陰陽之分,生為陽,死為陰。供人居住的房子由下朝上修建,為的是能吸納日月精華,供給生之氣息。而用來囚困封禁兇頑的鎮獄,自然要儘可能的隔絕日月精華,生之氣息。不僅如此,鎮獄更不是良善之地,其中諸多刑罰,簡直駭人聽聞,不足為外人所知,故而鎮獄乃是右上往下建成的。據說鎮獄不知深幾層,只知每往下一層,鎮壓之力便會翻一番,所封印囚困的兇頑也就越發強大。”
李安民聽了這番話,頓時驚訝的目瞪口呆。他吞嚥了兩下口水,便朝著四周的地面望去,一邊望著,一邊疑惑的問道:“你是說,真正的鎮獄在下面?可是這裡一片平坦,為何我沒有看到向下的入口呢?”
一零二七再笑了笑,他輕輕搖晃手中的那杆木杆兒石矛,緊接著一團精光神念便出現在了少年郎的識海之中。一零二七指了指石矛尖處的那團神念,對著少年郎出生回答道:“回稟小天君,某家在被選入神庭大軍之前,曾經在鎮獄當值過幾天。故而知道一些開啟鎮獄的法決,如今某家僅為靈體無法調動天地之氣,這法決已經凝在了這團神念之中,小天君查閱之後,便可以以此引動鎮獄之門,從而向下探尋了。”
李安民聞聽此話,深深地望了一零二七一眼,緊接著他試探著將神識凝在了一零二七的那團神念之中。經過了反覆的確認,少年郎才確定這團神念並無隱藏的手段,望向一零二七的眼神這才放鬆了幾分。李安民輕咳一聲,對著一零二七說道:“莫要怪我生性多疑,只是你乃先民之身,說不定隱藏著一些能夠讓我瞬間殞命的手段,我不得不防。”
一零二七聽了李安民的話,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少年郎沉吟了片刻,忽然出聲說道;“待此間事了,我要與你好好談談。”一零二七聞聲滿臉疑惑,抬起頭來望向了少年郎,發出了一道疑惑的聲響。李安民輕咳一聲,瞥了一眼一零二七,淡淡的出聲說道:“你莫不是把我當成了傻子,我可不願相信單單依靠一個賭約,就能夠讓你心甘情願的認我為主。況且你我都心知肚明,那誓約符篆雖然都是真的,可是上面卻沒有了半點的制約之力。想來或許是十方大帝盡皆隕落的緣故,說起來你一定是對我另有所圖。”少年郎身形一頓,嘴角一撇,出聲說道:“或許,是那顆蔚藍水滴?”
少年郎話聲一落,一零二七的臉上瞬間露出了一絲驚色,他定定的望向了這個年輕的少年郎,隨後深深地低下了頭,久久沒有說話。
李安民也不再多說,只見他手中輕捏法決,運轉起了幽冥氣,出聲說道:“好了,就讓我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鎮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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