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好似能夠一劍斬落滿天星河的渾然劍光,一劍劈落。
劍光落處,正好是那隻藍色水蛟升騰處。
兩股毀天滅地的力量相互碰撞,堪比天雷勾動地火。
砰的一聲震雷炸響,夜空之中,百道千道藍色花蕾般的劍氣和靈盛放。
碩大的藍色花蕾潰散,無數的藍色光點飄落,這時人們才發現,天空之中下起了一場堪比冬日般寒冷的雨。
宿夜城內,全城的百姓都集中在通往大齊的西門巷道內,道路兩旁,除了負責導引的宿夜城守軍,便是遍地殘破的妖族屍骸。牆上的血跡被人用水潦草的沖刷了一遍,卻仍是腥氣不減。
不少婦人無意見瞥見了一兩具妖物屍身,被妖物悽慘死狀嚇到心跳如擂鼓,抱著自家的娃娃,口中呢喃著阿彌陀佛,還是屢屢中招。
有一兩個無所事事的潑皮無賴,為了能夠在一戶千金小姐面前,展示自己的威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將一個妖物的腦袋蹴鞠,那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被踢的遍地滾走。
巷道內,罵聲一片,那兩個潑皮無賴愈發得意,其中一位有意無意的望向遠處轎子內的千金小姐,只是他沒注意到的是,有那麼一剎,那位以姿色和財力冠絕宿夜城的千金小姐,掀起簾子時,滿臉的厭惡。
等到天空中那場冰冷的大雨落下,街道內的血腥味愈發刺鼻難聞,全城的百姓聚集在此處,肩膀碰著肩膀,腳踝碰著腳踝,擁擠程度可想而知。
但負責導引的宿夜城官兵似乎始終不肯開啟城門放行,又驚又冷又累的百姓們,漸漸生氣了一股火氣。若不是忌憚那群高深莫測的修士和武夫,恐怕早就會爆發摩擦。
此時除了城南處仍有一股不小的妖族兵馬,在和修士、武夫、官兵燜廝殺外,其餘的妖族已經被殲滅,為此宿夜城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超過三分之二的修士,武夫,因為受傷早已經撤了下來,同時負責百姓的導引工作。其中不乏大量靜靜觀察局勢的渾水摸魚之輩,正不斷揣測著這場大戰的結局,好找潘固要賞錢。
人群中不知是誰,率先罵了一句潘固的不作為,一時之間,百姓們的怒火像是一下子被點燃了,紛紛對這位父母官惡語相向。
隊伍最前邊的寧知暖回過頭,看向身後罵聲不斷的人群,心中一陣惡寒,本來身上的傷就讓她很不爽,正要回頭呵斥那群百姓,身旁才認識不久的蘇纖將她一把拉住,勸她不要輕舉妄動。
結果官兵隊伍之中,「走」出一位臉色蒼白的男人,面露難色的讓各位再等一等,我們仍未確認城外是否有妖族的伏兵,再等一等,請再等一等。
人群的罵聲,依舊未能停止,有人衝破人群就要對這群守軍動粗。
啪嗒一聲,忽然有一束火把,掉到地上,有個人不斷後退,滿臉的驚恐和不安:「你.....你的腳......」
不斷有人嚇得將手中火把掉落在地上,那群守軍的樣子逐一清晰,有的斷手,有的缺腿,傷痕累累,面無血色。
人群這才完全安靜下來。
通臂猿聖雙袖舞得獵獵作響,那道藍色熒光,迅速飛掠回他的竅穴。
兩隻粗壯的小臂上,迸發出璀璨的光芒,雙拳慣出,轟隆隆兩聲,將那不依不饒的兩道仙劍遠遠轟飛出去。
震天響地的爆炸過後,一粒黑色身影倒飛出數十丈,最後穩穩立住身形。
一柄漆黑大刀浮現於掌心,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剎那間,周遭天地的靈氣,毫無徵兆的倒灌進他的氣府之內。
這便是他隱藏多年的秘密,除了是一名八境武夫外,同時也是一名七境煉氣士。非要追根溯源,通臂猿聖的血脈,似乎能夠和遠古洪
荒時期的那隻兇名赫赫的大水妖,無支祁有那麼一絲關係。
因此,諸多殺力卓絕的水法,他是無師自通,冥冥之中,大道親水的覆海蛟聖,也與他有著說不上的親暱。
百丈外漂浮的那個人影,讓他有些疑惑,此時此刻他已經分不清那個少年,究竟是夏澤還是那個多年不知所蹤的城隍爺,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能夠讓金身之中殘存的那點神識死灰復燃。
心念電轉,通臂猿聖雙臂之上爆發出龍象之力,暴喝一聲,一刀劈出百丈寬的月牙刀光。
漫天星辰在這刀光劃破天際的一剎那,黯淡無光。
千鈞一髮之際,巍然不動的那個少年,一身法袍,金光大盛,彷彿整個身姿徹底融入這滿天星河。
黑色刀光,不斷席捲周遭的一切,彷彿連光芒也會被它吞噬,但是當轟擊在那個少年身上時,那個身影就像是水中之月,碎了又碎。
那道呼嘯而出的刀光,未能一舉殺死少年,反倒是一刀將某座山峰的山頂削去,然後落在某座湖泊之內。
這霸道的刀氣,令整座湖泊沸騰,為此激盪而起的水花,足足有二十丈高。
「夏澤,看清楚我的出招,能記住多少,便記多少。」
星空下,潰散的金光逐漸融匯一處,少年持劍的身影再度清晰,離火,飽風兩劍,橫立於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