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道人冷哼一聲,從掌心射出一枚金色的彈丸。只是剛剛脫手,便引得雷聲滾滾,乍看之下,有天雷地火之威。白猿臉上的驚恐和絕望,被那道金光映照的格外的真切。
這枚雷火丹,本來是他壓箱底的寶貝,用來應對夏澤暴起殺人。小小彈丸,便相當於是七境修士的全力一擊,珍貴程度,可以用鳳毛麟角來形容,情急之下,便被他用了出來。
金丹脫手之後,道人心頭就在滴血,這一枚雷火丹砸出去白猿必死無疑,可難免有些暴殄天物,就好比大炮打蒼蠅,實在沒必要,若是這顆雷火丹能夠殺死那個少年,那才虧的不算太多,興許還能從少年的屍體上翻出不少靈寶法器,讓他大賺一筆呢。
只是下一瞬,少年悄無聲息的來到道人身後,一拳砸在他的臉上,將他打得五官塌陷,昏死出去,然後迅速捻住那枚即將爆發的雷火丹,嗖的一下,丟進了他的眼眸之中。
對面的白猿,還未從劫後餘生的錯愕中走出,便被那少年瘋狂的舉動嚇得呆坐在原地。
夏澤在那昏厥的老道身上一陣摸索,隨手將摸出來的法器、符紙盡數收入方寸物之內。
一道紅光從他身上掠出,待到身影逐漸清晰,袁恩才注意到,那是個身穿紅袍的少年,個頭要比夏澤要矮上一些。那紅袍少年瞥了一眼袁恩,後者頓時覺得自己如同一隻渺小的蜉蝣,在一隻洪荒猛獸面前卑微的趴在地上,能做的只有臣服,這是來自血脈之中壓制。
更詭異的是,少年的模樣,竟然和前日那個來路不明的少年有些相似。
紅袍少年舔了舔嘴唇,拉了拉夏澤的衣袖,問道:「夏澤,這個可以吃嗎?」
四周的寒意更盛,白猿身抖若篩糠,連一句哀求的話都說不出口,並非他不想,而是身體中的血液讓他不能這麼做,彷彿這少年的話語便是天經地義。
不過下一刻,夏澤的話讓他如獲大赦。
「留著他還有用,過幾天讓你吃個飽。」
紅袍少年皺了皺眉,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夏澤覺得他有些可愛,便用力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夕陽西下,把守著城門的那群官差,驚訝的發現,那少年竟然回來了,而他身後,有一隻被揍的鼻青臉腫的白猿,一手手腕被斬斷,身上揹著的那個道人,也是鼻青臉腫,正沉沉睡去。
「仙師!這是......」那官差頭頭一路小跑,來到夏澤跟前,眼中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孫道長通敵,與那通臂猿聖勾結一處,讓我給降伏了。」夏澤頭也不回的走入城
中。
其餘的官差也圍了上來,對夏澤噓寒問暖。
「勞煩長官,將那猿妖還有道士,一同押去府衙。」夏澤說道。
官差頭頭覺得奇怪,於是問道:「仙長立了大功,為何不同我們一起前去?」
夏澤身影漸漸遠去:「酒肆裡溫了酒水,我還有位朋友要見,勞煩長官跑一趟,等到了府衙,潘大人自會給予諸位獎賞。還要勞煩長官替我送句話給潘大人,他吩咐的事情我辦好了,希望潘大人也能信守承諾。」
官差們一時間是面面相覷,高人都是這樣,淡泊名利?
「瞧瞧!瞧瞧!我說什麼來著?這位公子是高手,而且是高手之中的高高手!」官差頭頭興高采烈,神采奕奕,像是為自己先前的不快而揚眉吐氣!
眾人你一拳,我一腳,押著那垂頭喪氣的白猿去往府衙。
宿夜城府衙外,早已被義憤填膺的百姓圍的水洩不通,他們用雞蛋和菜葉,使勁招呼著那位聲嘶力竭的父母官。
「我們要個說法!你弟私自前去刺殺通臂猿聖,引得妖魔報復,是陷宿夜城於不義。」
「就是就是!往年那通臂猿聖,只是要幾位妙齡女子,便與宿夜城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好了......」
謾罵聲,譏諷之言,此起彼伏,而那位本想安撫百姓的縣令潘固,唯有一言不發,任由那碎石和臭雞蛋、爛菜葉招呼在臉上。
「你們要問責就衝我來好了,我潘朝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關我大哥的事!」
潘朝上身脫得赤條條的,身上綁滿了荊棘,站在府衙跟前。
不說還好,他一出來,原本就氣上心頭的百姓,頓時就炸開了鍋。就在這時,聽得後方街道,有人高呼:「那勾結猿妖的叛徒,還有他手底下的妖物,讓仙師給降伏咯!」
潘固頓時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