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惡始終沒有看他,只是舉目遠眺:「本來今日上門算賬,我想先一巴掌拍死你的,我一直覺得夏澤這小子收你為弟子,是腦子進了水。我知道你之所以願意拜他為先生,是想要把他死死捆綁在大齊,這樣一來當那幾個老不死開啟煉化一洲之術的時候,他就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魏飲溪沒有說話,任憑風吹亂髮絲。
「所以我拋給你一個選擇,明知是必死之局,你來還是不來,你若是不來,我就一巴掌拍死你。」王惡笑道。
「所以,為何還要來呢?」
魏飲溪看了一眼王惡,沒了往日的嬉皮笑臉,誠懇道:「師祖不要拿話框我了,呂祖親自斬斷我爹的氣運,連人間都待不下去了,我雖然只是個太子,還不是真正的一國儲君,但是師祖如果真的對我痛下殺手,在尚未斬去三尸的情況
下,結果恐怕也不會太好。您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可你在乎的人你在不在乎呢?」
王惡微微眯眼,起了殺心,獰笑道:「威脅我?」
魏飲溪連連搖頭:「這倒是不敢。師祖不過是好奇我為什麼甘願隨您前來打一場根本不可能贏的仗嗎,那徒孫就開誠佈公。先生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說大齊要做的文章,不是單單讓一群讀書人能寫的一手好的文章,謀個好的前程,就完了。而是讓一群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在做了好的文章,登上仕途之後,還想讓天底下多些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在白紙世道上做文章。」
王惡沉默不語,但是金色眼眸之中多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我家先生,讀的文章沒我多,有的時候軸的不行。但是有一件事,我魏飲溪心悅誠服,先生總會不留餘力,不厭其煩的做一些小事,一些在我之前看來,很小很小的事情。」
來如風雨,去似微塵。
王惡拍了拍少年肩頭,冷聲道:「你之前做的惡,日後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還,但是在夏澤這邊,他不承認沒關係,今日起你就是我王惡的徒孫。」
魏飲溪大喜,只是很快就冷靜下來,問道:「師祖,今日之戰,我該如何幫你?」
王惡一根手指抵住魏飲溪眉心,笑道:「魏魚寒身上都有一絲龍氣,你魏飲溪會沒有?知不知道為什麼你即使犯下了彌天大錯,都沒有被廢掉太子之位?」
魏飲溪搖了搖頭,但是眉心處,漸漸有些溫熱。
「你身上不僅有,有的還更多,真不知道老天爺怎麼想的,偏偏讓你這個王八蛋還是某個遠古神靈的轉世。」
陡然間,一頭金色的巨龍,從魏飲溪那碎裂的軀殼中飛出,載著金甲金盔的王惡,騰空而起。
「王惡,你大膽,半神之軀,心魔未除,怎敢來此送死,勸你速速退去,我等既往不咎!」頭頂傳來某位大能遠古洪鐘般的呵斥。
盔甲中的漢子,踏在巨龍頭上,一劍斬出,劍光九萬里。
那呵斥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則是痛苦的哀嚎。
「王惡,你的死期到了!」
「狂妄!當誅!」
「殺!殺!殺!」
四面八方皆是震耳欲聾的聲音,魏飲溪現在是神龍之姿,仍舊有些膽怯。
頭頂天空,開始下起紅色的大雨,像是那位大能的骨血。
有人現出百丈法相,隨手一抖,豆粒大小的金丹抖落雲頭,很快化作十八尊威風凜凜的羅漢,神態姿勢各異,但那股毀天滅地的氣勢,無人能敵。
「別怕,隨我殺入陣中!」王惡一身寶甲,霞光大方,騎著金龍殺入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