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走過去將藥擱在茶几上後挑眉問:“你還要去琴行?”
“昨天就沒去上班,今天再不去的話老闆那不好交代。”他是如此解釋的,卻聽她一掌擊拍在茶几上,語氣沉冷:“老闆是誰?把電話給我!”
靜默了一瞬,他說:“其實這事跟老闆沒有關係的。”
“那跟誰有關?”
“是我想要過去,因為今天有兩個學生要來上課,他們馬上要考級了。”
林妙冷哼,拆了一瓶消毒碘酒低喝:“把腳伸出來。”
他的眼神縮了縮,支吾著:“你知道了啊。”
如果不是他這腳傷是為了她而受的,看她還來不來管他死活?終於在她淡冷的視線下,他將右腳伸到了沙發上。碘酒塗上去消毒時,明顯看見他的腳顫動了下,她微抬起眸,除了臉色發白外倒不見有痛楚之色,可當真正接觸到了才發覺那傷口確實有些深,即便是過了一夜,都還有隱隱的血跡出來。
消完毒後她邊剪紗布邊道:“最好是去趟醫院做專業的消毒,免得落個破傷風什麼的。”
“其實醫院也就像你一樣用碘酒擦擦的。”
男人固執起來很不可愛,林妙在心裡嘀咕,但也懶得跟他爭辯。綁好紗布又撕了一帖退熱貼遞給他,見他還挑眉一臉疑惑的樣子,不由沒好氣地道:“你在發燒不知道嗎?”
“哦。”他愣愣地接過,又笨拙地貼在了自己額頭上。
看林妙轉身要走,忍不住問:“你要去上班了嗎?”她回眸看他,“有事?”
略一沉吟,向她提出請求:“能不能陪我去一下琴行,我這個樣子如果教孩子彈琴的話可能會嚇到他們,你幫忙指導一下,專業性的問題我再補充。”
這是一個很無理性的要求,她又不是什麼鋼琴老師,水平也是業餘的,要讓去教孩子彈琴真有點天方夜譚。可看了看他那腳,最終還是點了頭。
主要是,她想看看他工作的琴行是什麼樣的,還有他當一個老師又是如何帶孩子的。
從公寓到琴行打車有將近十五分鐘的路程,不遠也不近,下車便看見“星火琴行”的門頭了,不過出乎林妙意料的是——這個琴行很大。
她臆想當中以為琴行就是一間店面,擺放幾件樂器的樣子,可這家琴行有四五間店面那麼大,分為三層樓,底下一樓是樂器展覽區,樂器也是分類別劃區。一目瞭然是以鋼琴為主,幾乎佔用了大半的場地,其餘的古典樂器與西洋樂器是平分秋色。
陸勉帶她到二樓,便不再是底下的開闊視野了,格局全都規劃成一間間教室,基本上每一種樂器分到一間教室,而鋼琴班要多,分到了五個教室的樣子。
林妙看了看樓梯,問他:“三樓是派什麼用場的?”
“有一個小演播廳,提供考級以及表演的場地。”
如此格局可見這家琴行的規模做得有多大了,等於說琴行除去賣琴外,還是一家培訓機構。這恐怕是當下經濟運轉的又一方向趨勢了,人們對藝術的追求越來越重視,意味著這一行業的興起正在逐步規模化。
她是一個商人,看待事件的根本是從其中嗅到商機,心裡頭冒出了一個想法,不過暫時先看看具體操作模式吧。
陸勉領她去到一間小教室,已經有兩名看起來十多歲的孩子在鋼琴前等候。看見他們進來,孩子脆生生地喚:“陸老師好。”眼珠卻轉動了來看林妙,面露好奇。
“這位是林老師,今天我受了點傷,所以讓林老師來代課。”
眼角抽了抽,還是第一次冠上“林老師”的身份。尤其是當她聽過兩孩子的演奏後,就感到汗顏,那指法熟練的幾曾還需要她來指導啊。
可在孩子眼裡她這“林老師”既然能代他們老師上課,自然是厲害的,於是碰到不懂地就問,問得還都是專業術語。就在她打咯噔時,身後低沉的嗓音緩緩而述,為學生一一解答。她回眸看去,見陸勉靠坐在門邊的椅子裡,語調清平,眉色淺淡,如果之前對他彈鋼琴這事還有所懷疑,這時是真的消除疑慮了。
說句心裡話,她始終都沒信他能放棄了上億財團成為一個普通的鋼琴師,也一直覺得他雖然會彈鋼琴,水平也還不錯,但那都不過是照貓畫虎,唬唬她這種外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