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人的命,已經在疾病和衰老的雙重夾攻下,走到了盡頭。就算他現在立刻倒下,再也法起來,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咳……咳……”黑袍老人低聲的咳嗽著。他現在哪怕是咳嗽都變得有氣力了。
“你又犯下了多個錯誤……”老人停下咳嗽,用同樣有氣力的聲音說道。“蘭德溫是個蠢貨,但是你的表現卻太輕佻了。你知道為什麼其他人那麼做嗎?為什麼他們會幫你把蘭德溫轟出去?”
“當然是因為蘭德溫太惹人討厭了……”
“一半是蘭德溫自己的失態,一半他們感覺到你對湯瑪士的偏袒!”老人吼道。雖然是吼,但是實際的聲音卻並不響亮,因為他已經大聲吼叫的力量都沒有了。
“當臣下失態時候,普通的做法是出言呵斥,巧妙的做法是用一個不過分的玩笑讓人他們認識到自己的失態,高明的做法是用神態和目光使人立即理解到自己的錯誤。而你的做法,用自己的權力強行壓制,是最愚蠢也做能的選擇。”
老人這一次沒有暴跳如雷的揮舞堅木手杖,因為他已經沒有這個力氣了。
“勇氣和智慧的反面就是暴戾和狡計,我曾說過,這就是光與暗的帝王學之間的差別。最好是二者兼備,一方面能遵循善良榮耀之道,另外一方面亦能通曉權謀詭詐。我本來希望你能成為那種真正的女王。那種人人崇拜的女王。不管平民還是騎士都會拜服在女王面前,沒有人能夠不對女王產敬畏。所有人都會跪倒在王座前,口乾舌燥,渴望為女王赴湯蹈火。所有人都會如此。但是看來,你做不到。”
“把那邊的拿來。”老人下令。“這些都是你今天會議之前沒有及時的,因為你用寶貴的時間去騎馬了……現在好好看一下,然後明白臣子可以將君王欺瞞到什麼程度!”
伊莉娜從桌子邊拿起那些件。雖然這些件她沒有,但她記得很清楚,這些件所有的大臣都傳過了,但是卻沒有人及。這隻能說明這份東西並不重要,至少不是急事……
但是在她翻開這份件不久,她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情非常重大。狼口要塞……失陷了?這個情報是從第三國轉達過來的……為什麼沒人起?
狼口城堡位於帕羅和卡西洛斯邊界,牢牢扼守兩國之間交通要衝,是兩國之間必爭之地。自從卡西洛斯從帕羅手中奪取這座城堡之後,這裡一直是防禦帕羅人入侵的最前線。只要這座城堡在卡西洛斯手裡,就如同一根利刺一樣牢牢卡在帕羅人入侵的道路上。不佔領這座城堡,帕羅人就法深入卡西洛斯,更別造成什麼威脅了。
由於深深理解這裡的重要性,所以卡西洛斯人在城堡裡安排了最忠誠可靠的將領,最精銳善戰的部隊,極其豐富的物資儲備。就算在之前卡西洛斯全境淪陷的危局裡,狼口城堡卻始終屹立不倒。
但是……這座城堡也已經整整守衛了兩年。外必救之兵,內必守之城。堅持了兩年後失陷,確實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了。
伊莉娜抬起頭,看著外公。
“現在明白了嗎?現在勝負還早,結局難料。湯瑪士雖然擊敗了敵人主力,但是眼下恐怕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既然讓別人代筆,傷勢絕非等閒。而帕羅人雖然戰敗撤退,但兵力依然在湯瑪士之上。再加上他們隨時會把原本圍困狼口城堡的大軍都投入主戰場。什麼前慶祝什麼的,只是你的臣子順從你的意願,說一些你喜歡聽的話罷了。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徵兆,因為你的眼睛和耳朵隨時都可能被人矇蔽。”
“這個世界上,最悲劇的君主就是那些沉溺在阿諛奉承之中,以為自己的國度天下太平的可憐蟲。他們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都是別人扭曲改變之後的東西。直到他最後滅亡的那一瞬間,也許他才能看到真相。只不過這個時候一般太晚了。你的那個父親也是那樣。另外告訴你,關於艾修魯法特的調查已經有結論了。”
“在整個中央七國的範圍內,並不存在一個以血龍為紋章,名叫艾修魯法特的騎士。他來自何方?又從哪裡習得禮儀和各種知識?難道真的只是一個流浪傭兵,只是跟著某個貴族所以學到了一些東西?”
“可是……那個時候……湯瑪士不是說過……艾修魯法特是來自什麼什麼……”
“伊莉娜,你不是沒有腦子的女孩。沒腦子的女孩和你相比也有一些智慧。湯瑪士說什麼你就相信什麼了嗎?湯瑪士所說的那個什麼賽爾確實存在過,但是那是至少八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國家總共存在也不過二十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