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衣笑而不語。
前世何清婉沒有嫁給謝明淵,她並不知道何清婉什麼時候有孕,但她見謝明淵近日總是眉眼含笑,何清婉愈發溫婉可人,便知道這兩人婚後日子過得十分和美,想來,很快就有好訊息了。
而她的藥包唯一的禁忌,便是有身子的女人不能用。
“快說嘛,為什麼我不能用?”偏偏何清婉猜不出,一個勁地晃著謝錦衣的手問,謝錦衣無奈,只得如實相告,何清婉羞紅了臉,“哎呀,你就知道打趣我。”
她成親不足一個月,哪能那麼快就有身子。
又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夫君的溫柔體貼,她愈發覺得臉紅,既然這藥包有所禁忌,那她就不用了……她也希望自己能進門有喜。
“五妹妹,我聽你大哥哥說,那日花會上,景王殿下當眾說他心儀於你,你跟他是怎麼回事?”何清婉之前喚她五姑娘,嫁過來以後,夫唱婦隨地喊她五妹妹,想到以後跟她就是一家人,心裡頓時有種莫名的感慨,謝錦衣倒是沒想這麼多,淡淡道:“景王說的話,你們也當真?”
趙璟桓跟蕭恆一向不睦她是知道的。
說不定趙璟桓是看她跟蕭恆來往密切了些,才故意跟蕭恆較勁罷了。
再說了,他就真的有那個意思,她也不會動心。
“也是!”何清婉點頭道,“景王一向紈絝,閱女無數,他說得話的確當不得真,五妹妹也要小心,切莫上了他的當。”
謝錦衣不以為然地笑笑,沒吱聲。
她活了兩輩子,算起來也是中年人的心態了,不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豈能被男人三言兩語地哄了去,世上哪有什麼深情不悔,海枯石爛,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而對女人而言,無非是想個能給自己遮風擋雨的港灣而已。
世上所有的悲歡離合,說到底是男人跟女人各自的期望和需求不同,才導致種種愛恨情仇罷了。
而她,並不需要誰來當她的避風港。
她自己就是自己的避風港。
見謝錦衣不語,何清婉只當她被徐慎行傷過一次,不願意再提及這些事情,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兩人沉默片刻,何清婉才開口說起明月的事:“昨天我去書房,見明月拉著你大哥哥的衣袖說話,見我去了,明月才鬆了手,匆忙出了書房,我瞧見她好像是哭過,我問你大哥哥,你大哥哥說,他們是從小的情意,聊了些過往的事情,並無其他,但我卻是不信的。”
就算是從小的情意,也是有尊卑之分的。
拉拉扯扯的,絕非是主僕之間那麼簡單,她猜到明月之所以如此大膽跟主子示好,多半是魏氏已經預設了她的身份。
“不瞞嫂嫂,我大伯孃的確很喜歡明月。”謝錦衣坦然道,“明裡暗裡地想把明月放大哥哥屋裡,薛媽媽也是喜聞樂見的,如果嫂嫂不喜歡,大可跟大哥哥挑明就是。”
一般來說,得等正室有孕,才能往男人屋裡塞通房姨娘啥的。
她覺得魏氏也是這麼想的。
“我當然不願意,可是若我婆婆執意如此,我又能怎麼辦?”何清婉黯然道,“況且我出嫁的時候,我母親再三囑咐我,進門後且不可善妒,要主動替夫君納妾納通房,既然明月是婆婆早就相看好了的通房,那我自然不好說什麼,惟願我們兩下相安即可。”
別人不說,她父親就有兩個妾室。
也許,這就是女人的宿命吧!
“你是正室,若你不喜明月,儘管拒絕了便是,我想大哥哥會同意的。”謝錦衣拍拍她的手,正色道,“若是大伯母一再相逼,你只管讓大哥哥出面回絕此事,記住,此事絕不可拖泥帶水,態度要堅決利索。”
並非她有意挑起大房的事端。
而是她覺得明月看似端莊大方,但終究是在盛寧堂長大的,何清婉未必是明月的對手,若是別人也就算了,偏偏何清婉是她的手帕交,她不能不管。
“若是婆婆說我善妒咋辦?”何清婉有些遲疑。
“你有嫁妝你怕啥?”謝錦衣直接挑明此事的關鍵,“放心,她們輕易是不會得罪你這個財神爺的。”
顧老夫人和魏氏是什麼人,她最清楚不過了。
“好,等有機會,我跟你大哥哥說。”何清婉心裡頓覺通透了幾分,她其實不是反對謝明淵納通房,而是她不想讓明月給謝明淵當通房,在她眼裡,通房只是給男人消遣用的,若是動了感情,她是不答應的。
謝錦衣暴瘦的訊息早就傳到了秋瀾院。
“我就知道她詭計多端,卻不想她竟然暗中瘦了身,搖身一變成了美人。”程琳玉冷笑,“這下子,最坐不住的,是老夫人,她手裡握的那些鋪子,怕是保不住了。”
之前謝錦衣除了跟徐慎行有口頭約定,根本無人問津。
如今她在蕭家花會上大出風頭,揚名京城,肯定會有人動心,若她出嫁,她不帶走那些嫁妝鋪子才怪呢!
“她是美是醜的,母親並不在乎。”徐氏嘆道,“母親只求你能安安穩穩地嫁過去,切不可再節外生枝就好,橫豎你嫁妝不多,倒是母親虧待了你。”
“母親,並非我貪心,怎麼說五姐姐的那些鋪子是咱們二房的產業,若真正追究起來,我也有份的。”程琳玉來回翻著木匣子的地契文書,越看越覺得心涼,謝家也太無情無義了,怎麼說,徐氏也是正室,她也是嫡女,如此寒酸出嫁,讓她日後怎麼在徐家抬起頭來,徐二夫人又是那麼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