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微微閉著眼睛,看著地上跪著的幾個侍女,沉著臉一言不發,嚇得她們幾個全打著哆嗦。
“大夫從大夫人早上吃剩的湯羹裡驗出了分量很足的老鼠藥,那湯羹就是儘早你們小廚房做出來的,再由秋露端去正屋,下毒的人只能在你們其中,現在有交代的就趕緊交代清楚,否則一會兒幾板子下去,怕是你想說都沒得機會了!”
蘇韻瑤的幾句話下去,人群中有一個小丫頭直接嚇出了眼淚。
平時蘇韻瑤往素凝苑去,同她們這些個侍女從來都是客客氣氣,沒一回給過臉色看,她們都是頭一次看見十一姑娘這樣。
“說不說!”蘇耀氣的一袖子掀翻了桌面上的茶盞,茶盞摔在地上,碎片蹦到了秋露的腿旁,嚇得秋露連連退了好幾步。
“讓你們動了沒有!我看就是大夫人平日裡太過面軟心慈了一些,縱的你們是一點規矩也不懂!”老太太指著那兩個小丫頭“你們,去給我到院子裡頭凍著,周嬤嬤,吩咐人每隔半個時辰潑她們一身冷水,讓她們好好醒醒神兒!”
這可是個毒法子。
大冬天的,別說是潑了冷水了,就是穿著襖子棉裙都能感覺冷風往身子上扎,更別說被潑了冷水,那人不一會兒就得凍死在外頭?
周嬤嬤上前屈膝應是,轉身就要帶著那兩個小丫頭出門,兩人一個嚇得癱坐在地上,一個哆哆嗦嗦的懇請老太太饒她們一命。
“饒你們命,誰來饒我兒媳婦的命?”老太太不為所動,轉頭看向另外三個“你們也別看熱鬧,她們自有她們吐實話的法子,你們也有你們的,剛進宅院為奴,她們兩個沒捱過板子,我也就用了別的法子,可你們就不同了!”
三人哭的哭,求的求,大過年的像是奔喪一般。
蘇耀只覺得頭疼欲裂,又是狠拍了拍桌子“母親不必手軟,直接處置了就是!”
幾個粗使婆子進來,直接一人一個將那幾個拎了起來,像扯著雞崽子一樣全給拎了出去,也不顧她們叫喊饒命。
周嬤嬤一聲令下“給我狠狠的打,打到她們說實話為止!”
這邊打的狠,那邊秋力等人也沒閒著,將素凝苑幾個侍女住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果真還就搜出了東西。
秋水的床鋪下有個破爛箱子,破爛箱子的底下有一張包完老鼠藥剩下的舊紙,老鼠藥呈紅粉色,香膩的厲害,雖然失了大部分藥效可是香味依然存在,這就是證據,跑不了。
“老太太,主君,這是從秋水的床鋪下搜出來的。”
秋力將舊紙遞到他們跟前兒去,蘇耀接過看了看又聞了聞,到了老太太跟前兒,老太太乾脆一掩鼻子“把這髒東西拿下去!”
秋水被打的差點暈了過去,被一瓢冷水潑的回了神。
“這髒東西是從你床鋪下搜出來的,你還不承認?”蘇耀問。
秋水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得,嘴唇子哆嗦起來“不是…這不是奴婢的,奴婢沒見過這個東西…”
“你還敢撒謊!”蘇耀一下子起身,作勢抽了秋水一個大嘴巴。
外頭打板子的幾個都停了下來,兩個剛來不久的小丫頭也沒再挨凍,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秋水身上。
長凳上,秋露怔怔的看著屋子裡,終於是忍不了疼痛,暈了過去。
“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秋水連連磕頭道“大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若不是大夫人見奴婢可憐從人牙子手裡買下奴婢,怕是這會兒奴婢都不知死在哪個勾欄瓦舍裡了,主君,老太太,奴婢說的都是實話,奴婢可以發誓的,若真是奴婢給大夫人下的毒,那奴婢寧遭天打五雷轟!”
蘇韻瑤眯起眼睛看著秋水,又吩咐秋力將那舊紙遞給她。
紙上很香,紅粉色顏色極濃,紙上斑駁褶皺不堪,一看便知是有了年頭的東西。
白楚恆也湊近看,倒是真看出了端倪。
“這東西是從哪兒搜出來的?”
“回小公爺,是在秋水的床鋪下。”秋力答。
“秋水是做什麼的?”
“她今兒早去了小廚房,在小廚房嚐了嚐給大夫人吃的湯羹,說味道有些淡了要添些鹽,之後就一直在小廚房裡頭忙活了。”
“那就奇怪了。”白楚恆說“小廚房裡能處理這東西的地方多了,炭盆,爐坑,哪不能毀掉?到時候燒掉了就再沒人知道了,可她為何不毀掉這紙,而是帶在身上藏在了床下?還偏偏是自己的床下,哪怕扔在素凝苑的院子裡頭都好,這點不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