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亮了起來，法華寺距離秦嶺不是太遠，寺院非常小，可來往的香客都是絡繹不絕。
廟不在大，有佛則靈。洛歸臣在踏進法華寺的時候便這樣想到。
“這寺廟看起來不大，可是人這麼多，我倒是真想看看這裡面的大師。”洛歸臣道。
“你猜他要是知道你曾經在佛像上撒過尿，恐怕今天這個門你都進不了。”赫連仟月不禁發發笑。
“佛都沒有計較，他一個和尚憑什麼。”洛歸臣說著，一聲聲悠揚的鐘聲便響了起來，很渺遠，他抬頭看著寺廟最高處的鐘樓上敲鐘的小和尚。
一共是六道聲音。熟悉法華寺的人都知道，就連外院的主持來的時候也只有三道。寺院裡的和尚也都是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警世鐘響了足足六下。
一個和尚走了過來，步子不急不慢，說道：“施主遠道而來，禪師已經等候多時，施主對我過來吧。”
跟著和尚，洛歸臣穿過富麗堂皇的大殿，這裡的佛像都是鎏金的很是豪華，香燭的氣息很濃烈。最中央放了一個碩大的金色圓筒。
“你們的寺廟倒是油水挺足。”洛歸臣停下腳步，看著那金色圓筒，足足有半桶的財物。
和尚雙手合十道：“施主不可妄言，這是願錢，蘊含著香客的願望，寺院裡從未動過一絲一毫。”這說辭很熟練，洛歸臣微微一笑便知道了其中的意思。
轉過一條長廊，和尚輕輕道：“摩桀上師，客人到了。”說完便轉身退下。
洛歸臣推開院門，就看到一道消瘦的背影。這是一處院落，很小，樹枝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最惹人注意的的是中央那一顆巨大的菩提樹，葉子上還沾著露水。
“大師知道我要來？那你可知道我是誰？”洛歸臣走了過去，開口問道：“我是在是好奇。”
樹下有木質的桌凳，摩桀倒了一杯茶，推給後者道：“秦嶺城中發生的動亂貧僧也知道，施主今天來，為得並不是自己吧。”
洛歸臣看著後者，心中一驚，這個老者看起來明明就如同普通人一樣，但是在他的感覺中，老者身上卻隱隱有一股氣勢。
“確實不死自己，但是和我有關。”洛歸臣道：“我且問你，何為善，何為惡？”
摩桀看了後者一眼，才說道：“迷為惡，覺為善。有住為惡，無住為善。有我為惡，無我為善。執著為惡，自在為善。心隨境轉為惡，境隨心轉為善。”
洛歸臣聽得雲裡霧裡，不由得說道：“若是為了救百人而殺一人，是善是惡？”
“惡。”摩桀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他已經很多次的而回答這個問題了。他的內心很堅定。
“那大師在看看我是善是惡？”洛歸臣氣質陡然間變化，眼睛裡紅色脈絡越來越明顯，因為是坐著頭髮已經要觸及地面。
竟真的有如此邪惡之人！
摩桀站了起來，身上金光閃動，與洛歸臣對視，下一秒直接悍然出手。對於邪魔他向來是嫉惡如仇。
“金丹中期，他隱藏氣息的咒術和碧霄隱差不了多少。”一道虛幻的身影閃了出來，一隻手便把摩桀蘊慢金光的拳頭給襠下了。
“赫連施主！你怎麼會和這邪魔外道混在一起。”摩桀有點驚訝，對面的赫連家主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鼎鼎有名的除魔家族。
“禪宗的？就算你師父見了我還要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句師姐，你為何不叫？”赫連仟月有些生氣，對面的這個和尚實在是氣人，毫無掙扎的便開始出手，要是自己慢了一點，洛歸臣只怕要被打成重傷了。
摩桀張了張嘴，說道：“師叔。”
“大慈悲導師令惡人不墮地獄而殺之，十地菩薩化作波旬障礙眾生。”洛歸臣說道：“大師僅憑我身上的氣息便判定我是惡，與不覺無異。”
語氣平淡但是直擊心扉。摩桀聽後被氣的渾身發抖，一時間竟想不出來反駁的話語。
“你連自覺都沒有做到，如何能覺他？我看你們不過是為了香客的那點財寶，和那些虛無縹緲的願念之力。”洛歸臣道。
摩桀愣了下來，他最近感覺身上的願念越來越重，以為是功法大成，如今被洛歸臣這麼一點，突然明悟，他不在與洛歸臣爭執，反而推開房門，徑直的坐在門口。
“你這裡還供奉著這麼多神佛？”洛歸臣走了進去，這屋子裡就像是一個芥子，裡面的空間很大，全部都是用木頭雕刻的佛像，他轉身對著坐在門口的摩桀道：“心裡有佛，如何能修的佛？”
咳咳，赫連仟月咳嗽了一聲低聲道：“別過分了，我跟你說了他是金丹境界的修士，當心他揍你。”
“這不有你在的嗎。我才敢和他說這麼多。”洛歸臣轉過頭，輕輕呼了一口氣道：“唬金丹修士果然是有點壓力。剛才他叫你師叔？”
赫連仟月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看的洛歸臣一愣。說道：“他師父曾經拜到過我父親的門下，我們兩個是同門。”
“摩桀是我的法號，小兄弟就叫我覺正淨吧，這是我的法名。”覺正淨站了起來，將身上的僧衣撕了個粉碎，說道：“有善惡，修不得心，無善惡，修不得心。心不自見.種種過失.若善若惡.皆由心起，別我所別時是無別，無別之時是我別。同步當下夫復何求。唯剩己願意 行則依理 出則以願 。”
洛歸臣突然覺得對面的男人身上忽然產生了某種變化，但是他看不透。一旁的赫連仟月沉思著，忽然道：“自在天。這是修佛者的心境，一共有自在天和他化自在天兩種，看來佛門又要出個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