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項苑傑一直在喊冤,卻把萬臨的話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剛才萬臨流淚講述嚴詠德一家的遭遇的時候,項苑傑能感受到萬臨壓抑在心底的怒氣,但他沒想到,當鄒意要對他動重刑時,萬臨竟會理智的幫他說話。
否則按照他的想法,萬臨一定會任由鄒意對他行刑,他死了萬臨才會解恨。
項苑傑抬起頭向萬臨看了過去,兩個人的眼神正好對視了。
佟實迫不及待的問道:“萬大人,如果不對他用刑,那到底用什麼辦法才能讓他開口呢?”
萬臨從項苑傑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委屈,但萬臨並不同情他。
因為他的委屈只不過是被人甩了鍋,讓他一個人全部頂罪的委屈而已。
萬臨又看了眼項苑傑,隨後竟蹲了下來與他平視了。
萬臨的舉動不由得令項苑傑心裡一暖,項苑傑低聲道:“多謝大人!”
萬臨直接問道:“項苑傑,你已富甲一方又已經到了花甲之年,按理說你儘管安享晚年就好了,你到底因何要去綁架鄰縣的縣令?你是否有什麼苦衷?如果你能坦白的說出來,或許還能減免你的罪行,尤其不會連累到你的家人了。”
萬臨的舉動已經讓項苑傑心生暖意,再一想到要置他於死地的鄒意,項苑傑的心頭就忍不住湧上了一股強烈的不甘和濃濃的恨意。
“是他!”
項苑傑突然瞪著通紅的雙眼指向了鄒意。
“是他說讓我幫他一個忙,把兩個木箱藏在家中!如果有人來搜查,就讓我把兩個木箱從後院的暗門送走!”
項苑傑這話一出口,鄒意就重重拍了下驚堂木。
“胡說!項苑傑,本官乃堂堂一州知州,怎麼會跟你這個小小縣城的商賈有什麼來往?你這話說出來誰能相信?”
項苑傑冷笑一聲,“呵,您堂堂知州當然不屑與我這個商賈為伍!可是您從我這個商賈手中拿走的礦山稅收為何要比別人的少了許多呢?您為何要如此關照草民?”
鄒意猛地站了起來,儀態盡失的對著項苑傑咆哮道:“你胡說!本官何時少收了你礦山的稅收?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項苑傑忽然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到底是草民老糊塗了,還是鄒大人貴人多忘事了?您難道忘了,您對草民承諾過,只要草民每月給您供奉一千兩銀子,您就少收草民礦山每年的稅銀嗎?”
“每個月一千兩銀子?”
萬臨聽到這個數字後差點被驚掉下巴。
“你胡說!”鄒意被氣得渾身發抖,“來人!把他的嘴堵住,休要再讓他胡言亂語!”
然而萬臨還在項苑傑身邊,衙役們就算聽到了鄒意的吩咐也不敢立即上前。
而萬臨也在這時又開口了。
“鄒大人,項苑傑剛才說的話本官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你就不想說說礦山稅收的問題嗎?”
鄒意立刻變了臉色,對萬臨客客氣氣的解釋道:“萬大人,您可不要聽他胡說啊!他這是為了脫罪才誣衊下官的!萬大人,您千萬別被他給矇蔽了啊!”
佟實也在這時說道:“鄒大人,本官認為你還是把這件事說清楚的好。如果項苑傑是在冤枉你,那你就拿出證據來為自己證明吧。否則一旦我跟萬大人在探查你的案子的時候再查出這件事,你到那時再做解釋怕是就要晚了。”
“二位大人!”鄒意忙對他們二人拱手,“這項苑傑就是個奸商,他的話您二位可千萬不能相信啊!”
佟實頓時沉下了臉,“怎麼?鄒大人,本官和萬大人是奉旨來幹什麼的你難道忘了嗎?還是說你認為本官這個御史大夫沒有資格管理各個州府的官員嗎?”
“不不,佟大人千萬別誤會,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鄒意雖如此說著,卻還沒有想解釋的意思。
阮翔可沒想到他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會見識到如此場面,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止不住的往下淌著。
他想勸說幾句卻不知道如何張口,正在躊躇尷尬之際,佟實忽然向他這邊走了過來。
“看來此案已經不適合由鄒知州主審了。”
佟實來到了鄒意麵前,對他說道:“鄒大人,你是選擇到旁審席就坐,還是去堂下接受審問呢?”
鄒意雙腿微軟,強撐著說道:“下、下官就去旁審席就坐吧,大人想問什麼,下官如實回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