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煥頷首,托起了鴿子行禮,“卑職明白!”
美人倚欄杆,眉目微凝,不知心中思何處?此刻的趙朔,便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之態,慵懶清貴的氣質與生俱來。
簾外雨潺潺,冬意闌珊。
正是隆冬好時節,一覺醒來,燭火兩相對。各自取暖懷中,分明是娥眉嬌豔,偏作男兒叱吒,巾幗不教鬚眉遜。指尖婉轉,默數掌心之約,三兩生。
夏雨做了個夢,夢見了小時候跟疏影兩人同床共枕的樣子。她愛蹬被子,疏影總會半夜醒來為她蓋被子,而後第二天,疏影總是頂著眼下烏青,還笑著打趣她那不雅至極的睡姿。
曾幾何時,青梅竹馬的情誼,悄悄的變了。
可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夏雨也不知道。
醒來的時候,已然是晚飯時分,洛花幫著夏雨更衣,“公子快些,王爺還候著呢!”
聽得這話,似乎哪裡不對勁。
王爺候著?
這是本末倒置了吧?
果不其然,趙朔一手握著杯盞,一手持著書卷,氣定神閒的等著她一道用飯。晚膳擺了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她最喜歡的雞鴨魚肉。很奇怪的是,夏雨覺得睿王府的廚子越發長進,做的飯菜越來越合她胃口,跟代州府的幾乎沒什麼兩樣。
抿一口茶,瞧一眼姍姍來遲的夏雨,趙朔也不說話,只是面上無波的放下書卷,夾了一個大雞腿放在她的碗裡,“吃吧!”
夏雨不會跟任何人客氣,尤其是祭奠五臟廟之事。
這可是大事,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她是打死也不會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小時候餓得多了,長大了便再也不想知道餓肚子的滋味。
相比趙朔極具教養的吃飯方式,儒雅斯文,渾身上下透著一副上流人的姿態。夏雨的狗扒式就顯得格外的不入流,幾乎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可他就喜歡看她吃飯狼吞虎嚥的模樣,彷彿不管吃什麼,都格外的香。
拿筷子夾了一塊極好的回鍋肉,遞到她跟前,夏雨一笑,張嘴就咬,他縮了縮手。她一怔,繼續往前咬,他還是往回縮。
等到他的手縮回自己跟前,夏雨終於咬到了肉,卻也將側臉完完全全的湊上了他的唇。她吃肉,他竊香,各自喜好,兩不相誤。
她嚼著肉,抬頭看著他,嘴角滿是油花,卻是笑得極為好看。
她不是疏影,一笑傾城,可她的笑是一種病毒,會傳染,能暖心。彷彿你見著她笑,而已會跟著她笑,恨不能將整個冬天,都變成春天,來迎合她那溫暖的笑靨。
捨不得,放不下。
四目相對,趙朔嫌棄的瞥了她一眼,“吃飯。”
夏雨心裡竊笑,這廝裝什麼假斯文?
可偏偏,她逃不出他的算計。在趙朔的世界裡,除了算計還是算計,可若是像方才這樣的算計,夏雨卻是歡喜的。她笑呵呵的看著他,手中抓著剛剛撕下來的雞翅膀,饒有興致的喚了一聲,“喵。”
趙朔邪邪的打量著她,“附體了?”
她點點頭。
他笑了。
幸福,其實就這麼簡單。有選擇是你,沒有選擇還是你,不管有沒有選擇,我的世界裡,都只有你。他所希望的,也不過是保留這樣的笑靨。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她能一直笑下去。
下午的一場大雨,到了夜裡就停了。街面上溼漉漉的,行人少了很多,但不妨礙花滿樓的花紅柳綠,紅燈高照。這是溫柔鄉,也是英雄冢。
富家公子,官家子弟,一個個都來這兒尋花問柳。
花滿樓的姑娘們,一個個都生得極好,容貌俏麗,青春靚顏。纖細的腰肢扭著,嬌滴滴的聲音唱著,偶爾還撥弄三兩琴絃,惹來狂蜂浪蝶無數。
不管外頭的世界如何變化,這地方永遠都是四季如春,花開不敗的。
熙熙攘攘的恩客,來來往往的叫酒之聲。大堂內人來人往,閣樓裡巫山雲雨。
梁以儒緩步走進大堂,櫻娘見著是生面孔,眸色微恙,便上前笑迎,“喲,這位爺是第一次來吧!這邊請,咱們這花滿樓,有的是漂亮姑娘。不知這位爺喜歡哪一種?溫柔似水,還是才藝卓絕?我這兒的姑娘,皆是色藝雙馨之人,絕不會讓這位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