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園書房。
折騰了一上午,柏震衡早已心力憔悴。他乖順的躺在休息室裡,任由李韜忙前忙後的做著檢查。
一個多小時,李韜完成了檢查,開始收拾儀器。
柏震衡長長的撥出兩口氣,從床/上下來,走出休息室坐進了外間的沙發裡。
柏震衡問:“怎樣?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吧?”
李韜跟過來,說:“還是老樣子,除了血壓有點高,心率有點快,倒也沒增什麼新問題。”
“嗯,那就好。現在啊,我還真的不想死。”柏震衡“呲”划著了火柴,點著菸斗:“不是不想死,而是不能死。”
李韜一步跨過來,扯過柏震衡手裡的菸斗,冒火的嚷起來:“想多活兩年,就不要再抽這‘鴉/片二代’了。”
作為醫生,李韜非常注重健康。深知香菸對身體的危害,他從不抽菸。甚至對香菸的痛惡不亞於鴉/片,所以他一直慣稱香菸是“鴉/片二代”。
哈哈哈……柏震衡笑著。
“你這樣子哪像我的醫生啊?那簡直就是我媽呀。”柏震衡開著玩笑。
柏震衡嘴裡的“媽”不是居住在柏園裡的柏老太太,而是他已故的養母。
他們相識幾十年,他是柏震衡的好友,更是一個目擊者。
他目擊了柏震衡失去養父母的悲涼;目擊了柏震衡被親生母親陷害的悽慘;目擊了柏震衡遭愛人拋棄的頹廢;目擊了柏震衡為了出人頭地時廢寢忘食和艱辛艱難……
他目擊了柏震衡的困苦,也目擊了柏震衡的成功;他目擊了柏家的一切,也幾乎是目擊了柏震衡的一生。
正因為他親眼目睹了柏震衡的一切一切,所以他對柏震衡非常的熟悉。作為柏震衡的醫生,他對柏震衡的身體更是瞭如指掌。只是他的勸阻,在柏震衡耳邊,真成了名副其實的耳旁風。
聽了柏震衡的話,李韜瞥了他一眼。
“別把我和伯母扯到一塊兒,現在我還不想去陪她老人家。”
“這是要去陪誰呀?”周立推門而入。
“這老東西鬼扯呢。”李韜指著柏震衡罵著。“老周,這大熱天兒的,你怎麼也跑來了?這老東西也召喚你了?”
“可不。人家是張張嘴兒,咱是跑斷腿兒。唉,沒法子呀。誰讓咱無能呢?靠人家賞飯,還不得聽人家使喚啊?”周立說的那叫一個無奈。
周立的“委屈”把柏震衡和李韜都逗樂了。
周立一邊“委屈”著,一邊把一份檔案遞給了柏震衡。
“該籤的字都簽了,該蓋的章也蓋全了,正式生效了。”
“好,現在我的心算是放下一半嘍。”柏震衡鬆了口氣。接著又問了一句“辦的過程,沒被人跟著吧?”
“你老震,鬼的跟黑白無常似的,誰能發現得了?”
“老震”就是柏震衡。自認識起,他們就互稱“老周”“老李”“老柏”。每每週立和李韜叫柏震衡“老柏”的時候,柏震衡都回答的格外響亮、愉悅。
沒兩天,周立和李韜就回過味來了。老柏、老柏,怎麼聽都像是在叫“老伯”,這傢伙分明是在佔他倆的便宜。所以,他倆立馬把“老柏”改成了“老震”。
剛剛的檔案正是那份贈予合同,周立當時宣讀的時候,還不算完善,因為上面還沒有程落菱的簽字。這份合同是臨時增加的,除了柏震衡、周立和程落菱,誰都不會想到,周立在宣讀時,其實只是廢紙一張。
“老周,你說這老東西是黑白無常倒是貼切的很。黑白無常是索命的,他是索財的,一路貨色。”李韜坐到沙發裡,笑對著周立。
“你們二對一,這不公平。”柏震衡好不氣惱的拿起摔在桌子上的菸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