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走去哪?
林杏的眼中閃過一片茫然,從大梁國離開後的記憶彷彿蒙上一層霧一般,她只依稀記得當初機械的、行屍走肉的感受。
感受是最深的,在藥堂內,聽著身邊的人整日喊她藥女,林杏差點就要被同化了。
可是與周宴趙頡有關的還在記憶深處提醒著她,她在另一個世界有家,有牽掛的人。
這裡才是真正屬於林杏的地方。
林杏雙手緩緩向上,攏在周宴的後背。
“我不會走了。”
林杏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
周宴渾身繃緊的弦在這一刻終於放鬆,周宴瞳孔放大,卻遲遲不敢回應林杏,無數次,周宴半夢半醒的時候,無數次經歷過這個場面。
每當他抬手,回抱住林杏的時候,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我不會離開了的。”林杏附在周宴耳邊,再次重複道。
溫熱的氣息灑在臉側,周宴再次捧起林杏的臉,覆於林杏之上。
門又被一人猛地推開,趙頡亦是怔怔的立在門邊,定定的看著此處。
瞧見二人的動作,趙頡站定,臉上透出幾分古怪的神色來。
“趙頡來了。”林杏掙扎著將周宴推開,然而周宴雙手縛的更緊,林杏無奈,只能扒著周宴的肩膀,在他耳邊好聲哄道:“我又不會走了,日後多的是時間。”
周宴這才如孩子那般退後幾步,看向身後的趙頡,揚了揚眉毛。
“林杏回來了。”
“我看到了。”趙頡眸若碎星,方才他逆光立於門邊,林杏看的並不清楚,如今走進了,林杏才看出他瘦了兩圈,整個人也黑了,也結實了幾分。
“家中的產業都交給了賈叔和小紅袖打理,春眠有時候也會去幫襯著,我現在乃是師父手下的副將。”趙頡勉強牽起嘴角,“這可全是我自己爭取過來的,年瑞鵬做了一年半才到這個地步,我只需要半年就成功了,如何?”
趙頡抬手拍了拍胸膛,手背上駭然是一條崎嶇蜿蜒的疤痕。
林杏視線垂下,剛要發問,趙頡便將手縮了回去。
“一點小傷罷了,並不礙事。”趙頡無所謂的擺擺手,“上陣殺敵哪有不流血的?若是不流血不受傷,如何服眾?”
過去那個擰巴的小孩子已經全然不同,蛻變成能夠獨當一面的大人模樣。
林杏點頭,一時間竟有些無所適從。
“清河郡主如何了?”林杏略有些詫異的揚眉,方才發問,趙頡與周宴都有些沉默的收起嘴角的弧度。
林杏心中彷彿驀地砸下一塊大石。
她自欺欺人的想到高閣,想到深宮,想到那日看到的身影。
還未待她給清河郡主編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便聽得周宴回答她:
“清河她……自縊了。”
清河郡主,初見便是陽光明媚的模樣,宛若八月之花,沐浴著最燦爛的日頭,盛開在大梁之巔。
這樣好的一個姑娘,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