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培安得了周晏的準話,笑逐顏開的把人送出去,恭恭敬敬行禮道別,簡直比伺候親爹還周到。
這廂才把人送走,回到府衙,就見禹州通判火急火燎地找過來,“大人可是得罪了趙老爺子?”
“李大人的訊息倒是快,方才本官審案時,怎麼沒見你在場?”楊培安立刻收起笑容,吊著眉梢問道。
他是新官上任,可李延年已經在禹州幹了五年,對禹州可謂瞭如指掌,竟然未曾提醒自己常安侯世子就在禹州,要不是他耳聰目明,慧眼如炬,今日指不定就開罪世子了。
李延年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惱了,趕忙請罪,然後才道:“大人有所不知,趙家在禹州地位頗重,今日大人開罪了趙家,日後再想辦案就不容……”
“本官就是得罪又如何?”楊培安冷哼,“趙家再金貴,難道有常安侯世子尊貴?如今要查他們趙家的是世子,不是本官!”
“竟然是世子啊?”李延年的語氣忽然變化,視線在楊培安身上轉了一圈,立即收回,笑道,“是下官閉目塞聰了,只要大人未牽扯進來就好。您畢竟是禹州知州,下官日後還要仰仗大人呢!”
這馬屁拍的楊培安十分舒服,得意的笑了笑,晃著帽翅離開。
他才一走,李延年的臉色便冷下,轉身去廳堂,手書一封讓人,快馬加鞭送出去。
他不知曉楊培安是如何說服周晏應下此事的,更不知曉周晏此人的性格,因此他也拿不準該如何對待這件案子。
——外人總說常安侯世子天生笑顏,菩薩心腸,但李延年自認看人極準,這周晏若是個好心腸的,恐怕天底下就沒人有壞心了。
“別壞了主子的大計才好!”李延年深深嘆了口氣,心中忐忑難安。
而此刻被他惦記的周晏正在林家做客。
鄒氏滿眼感激地上了茶,看了一眼坐立難安的林正堂,伸手一拽,夫妻二人撲通跪了下來。
林杏不喜歡動不動就跪,但見母親跪下,她便跟著跪。
趙頡在旁一看,猶豫半晌,索性膝蓋一彎也跪了下來。
接連傳來四聲悶響,周晏茶都還沒端穩,又放了下來,笑臉上濃眉高挑,“你們這是作甚?”
鄒氏一介婦人不會說什麼好聽話,便抬眼瞪林正堂讓他開口。
林正堂已經被自家夫人死死拿捏,只好道:“今日多謝世子先見之明,否則我們一家便折在那毒婦手中了!世子大恩大德,林家沒齒難忘,願為世子當牛做馬……”
起初林正堂還不願意開口,但說著說著他的心思就又活絡起來,眼神不經瞥向女兒林杏。
他這女兒的美貌別說是禹州,就是去了京城,也少有人能比。
而常安侯世子潔身自好的美名在外,家中肯定是沒有姬妾的,既如此,不如把他這個女兒送去給世子,說不定還能為自己和果兒謀上一官半職!
林正堂越想越覺得此計可行,話鋒也逐漸變歪,“……願為世子當牛做馬,侍奉左右!”
當牛做馬的是他和林果兒,侍奉左右的自然就是林杏了。
鄒氏老實木訥,不知道林正堂的意思,但林杏一聽就知道她這個便宜爹在打什麼主意。
還有趙頡,他年紀已經不小,又打小跟隨父親在商人之間打轉,知道聽話聽音,一聽到林正堂還想把自己的後孃送給周晏,頓時又羞又氣,面紅耳赤。
因此不等林杏開口,趙頡便怒聲道:“難不成林老爺還有第二個女兒能在世子身旁侍奉?總不至於是讓林果兒侍奉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