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地昂起頭,目光灼灼,卻亦是盯著周晏。
“草民懷疑父親之死並非重病,而是有人故意謀害!請世子和大人做主,還家父清白,祭奠家父亡靈!”
楊培山還沒坐穩的身形一震。
如果趙翎之死當真有問題,那所牽涉的東西想必沒那麼簡單。
他下意識看向周晏。
周晏此刻也頗具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只一眼,楊培山就感覺到自己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溼了。
他抿了抿嘴唇,繼續拍驚堂木:“茲事體大,本官必當徹查!著人,立刻查封趙翎所住之地,以備查驗。”
趙老夫人哪裡想到這一來公堂竟然扯出諸多不順,她焦急地道:“大……大人,趙翎早已入土為安,怎麼突然跳出這麼多事情?頡兒,你這話從哪裡聽來的,必定是有人貪圖趙家財產,故意挑撥離間。你近日去了哪裡,怎麼也不回家裡了。”
趙頡不理會她,把頭轉過一邊。
來之前周晏已經交代過了,只有堅定不移,才能為父申冤。
周晏冷冷地剜了趙老夫人一眼。
楊培山連忙拍驚堂木:“肅靜!公堂之上,不得講私事。既有狀告,本官必定受理查清。鄒氏,你所狀告之事,本官必定派人嚴查,還你公道。趙翎一案,事關人命,本官更會多加重視,弄清事實。”
周晏皺眉,目光掃過一旁的香爐,臉色依舊陰沉。
楊培安咬了咬牙:“然,鄒氏一案,趙靖對林氏意圖不軌證據確鑿,按律當處杖刑五十,入獄一年。即刻著人收押趙靖行刑,待其餘罪行捋清,一併處罰!”
林杏聽此,眉毛一彎,從善如流地朝周晏彎了彎身體,嘴中卻道:“謝過楊大人。”
這個楊大人很怕周晏吶。
趙老夫人哪裡肯眼睜睜讓自己兒子入獄,她嗓子吊高了厲聲反駁:“大人不可,趙靖如今乃趙家獨子!”
楊培安擦拭了一下額角,回答得冠冕堂皇:“趙老夫人,即便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證據確鑿,律法如此,還請趙老夫人配合。”
趙老夫人還想辯駁,卻被又一聲驚堂木拍斷了。
她一口氣上不來,咳嗽不止。
林杏泠然如清泉的嗓音卻咄咄逼人:“趙家獨子?那我兒趙頡算什麼?趙老夫人是否忘了我們大房也是趙家人?還是說,在趙老夫人心裡,我們大房縱然還有人,也不過是一介寡婦加一個孤兒,可以任人欺辱?”
她輕拭了一下不存在眼淚的眼角,口中的話愈發委屈可憐。
一身素色衣衫更襯得她嬌弱無比:“世子,大人!趙家二房心思歹毒……欺人太甚!這趙家,我和趙頡娘倆兒,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楊培安無措地看著這一幕,只見林杏哭罷,卻又突然一臉堅毅地道:“為母則強,為了頡兒,民婦斗膽請求大人,允許我趙家大房趙翎一脈另立門戶,和趙家二房徹底分家!”
趙頡被林杏的哭訴感染,忍不住點了點頭。
趙家,如今可謂是龍潭虎穴。
他也不敢回去了。
林杏這個女人,為了他操心不少。看來這女人是個好的,不過,聽到林杏提到自己,一口一個我兒,他還是眉心亂跳。
罷了,公堂之上,她不提自己,又有誰為她撐腰呢?
畢竟父親去世了,夫死從子,她從今以後的依靠就是自己了。
趙頡嘆了口氣,他的責任重大!
趙老夫人那邊,則撫著胸口猛吸了口氣,幾乎是尖叫著罵道:“做夢!想分家?你這小賤蹄子想什麼吃!”
趙家全靠趙翎的鋪子活著,那些鋪子如今的歸屬還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