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去到花廳,面色如常地陪周晏吃了早飯。
只是,飯桌上,她罕見的把食不言寢不語這條規矩貫徹到底,無論周晏問什麼,她都只是笑而不答。
用完飯,周晏讓忠伯把飯菜撤下,他則帶著林杏去了練武場,等待趙頡到來。
趙頡還未歸,周晏見林杏靈垂下眼眸,盯著腳面,就是不看自己,笑問道:“嫂夫人是生氣了?”
林杏仍舊笑而不答。
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出她生氣了,自己為什麼要回答他?
但周晏卻不依不饒,上前兩步把林杏逼至梅花樁旁,傾身堵住她的退路,“嫂夫人這是害怕了?”
“我為何要怕?”林杏抬眸反問。
那水潤的眼眸裡映出周晏帶著笑意的俊朗面容,清亮的目光,一時間令周晏失神。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掀起唇角,漆黑的眸子在林杏臉上寸寸描摹,像是要把她刻進自己的內心。
縱然林杏知曉周晏只不過是一時興起,可是對上這深邃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深吸一口氣,挪開視線,道:“世子不妨往後退退,若是叫趙頡看見這一幕,只怕會與世子鬧起來。”
“嫂夫人是在擔心本世子?”周晏眉頭一挑,清泉一般的聲音微微上揚,帶著鉤子似的勾住了林杏的心。
“與其說是擔心世子,倒不如說是擔心趙頡。得罪了世子,趙頡可就再無立身之地了。”林杏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
但偏偏周晏不信。
他的確往後退了兩步,視線卻緊緊鎖在林杏身上,“嫂夫人這麼說,就不怕我記恨他?”
“世子為何覺得我會怕?他不過是我的繼子,就算趙家真的沒落,這段時日我搜刮的銀兩也足夠我瀟灑半生,我又有何懼?”林杏輕鬆反擊。
她伶牙俐齒的模樣十分對周晏的胃口。
周晏笑盈盈地望過去,弦月一般的眼眸好似盯著獵物的野獸之瞳,漫不經意卻又格外機敏。
放在從前,林杏是不會在意這樣的目光的,可今日覺察到周晏不一般的心思後,她才發覺他看向自己的視線從來都不坦蕩,而是一直像今日這般……充滿興味,又勢在必得。
不過或許是周晏給林杏的印象太好,就算被他用這樣樣的眼神盯著,林杏也沒覺得有任何不適,甚至還能大著膽子盯回去。
直到趙頡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周晏才朗聲大笑,收回視線。
趙頡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此刻看見周晏更是兩腿發軟,滿心都是自己這般辛苦,定要在青雲會拔得頭籌,哪裡有心思去管師父為什麼會和後孃在一起。
他扶著梅花樁,可憐巴巴道:“十圈已經跑完了,現在可以學習射箭了吧?”
周晏緩緩收了笑聲,看向趙頡:“射箭先不急,你才剛跑完,連弓都拿不動,不妨學一學數術,放鬆一下再說。”
說完,他又將視線轉向林杏,眼底劃過一抹流光,拱手相問:“嫂夫人不介意我旁聽吧?”
他這樣一個擅闖臥房的登徒子,現在卻是這般儒雅做派,若叫文人墨客看到定是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