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郭師爺之口說出韓巧娘竟然懷了孩子,而且懷孩子的期間丈夫張石頭已經遠去大同,那麼孩子是誰的?這毫無疑問在告訴世人,韓巧娘府中孩子是和姦所有。
這一回竟連張方嚴都忘了維持秩序,手隨僅僅握著驚堂木,內心裡卻被郭師爺所道破的玄機所震撼。試問,一個男人若得知自己的髮妻壞了姦夫的孽種,誰還能冷靜得下來?
郭師爺並不打算就此收手,而是繼續煽風點火。
“就在韓巧娘與姦夫享受那魚水之歡時,諸位知道張石頭在哪裡,在幹什麼麼?我來告訴諸位,按照時間推算,其時,張石頭正在代州城指揮當地民壯抗擊闖逆十萬大軍圍城…”
郭師爺舉起右手比劃了一陣,語氣加重。
“整整十萬賊軍,他守了近一個月…他用生命去捍衛朝廷,捍衛百姓的家園,可他的同袍兄弟卻在真定睡他的女人,還讓他的女人懷了野種…”
“別說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張石頭突然爆發了,阻止郭師爺講吓去…
而“法庭”中的眾人卻沉默了,以張石頭在這次闖逆禍亂中的所作所為絕對當得起英雄二字,但是,殘酷的現實卻使得英雄流血又流淚。
幾乎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同情著這個承受了太多屈辱的漢子,而此前胡二狗翻供,陸九威逼所營造的張石頭仗勢欺人的氣氛,則被一掃而空。
身為證人的胡二狗感受到了“法庭”中氣氛的變化,也顧不得規矩,厲聲駁斥郭師爺。
“你胡說八道,明明是韓巧娘勾引的俺…”
此言一出更是驚起一片噓聲,這也更坐實了胡二狗人品敗壞至極的印象,所謂人死偉大,不管韓巧娘再如何水性楊花,無恥下流,她都已經死了,而將所有的責任推給一個死去的人,還是一個死去的女人,可以想見,胡二狗的人品要敗壞到了何種地步。連帶著他所做出的證供,都有人懷疑是否真實。
郭師爺很滿意這種效果,他知道,自己的悲情表演奏效了…
輪到田復珍發表意見時,任何問題與陳辭在郭師爺的悲情表演面前都相形失色,一片蒼白,他只好草草結束了盤問與發言。
張方嚴則履行了他對劉令譽和呂四臻的承諾,宣佈休庭,明日午時之後,由是一名陪審舉手表決張石頭殺人罪名是否成立,然後當庭宣判…
退庭之後,米琰的情緒已然很高漲,同時又很沮喪,因為他發現,張石頭的確違犯了大明律,再沒有當場捉姦的情況下劈殺了韓巧娘,但事實上又情有可原。
“今日庭審子安兄如何看?”
“案情清楚,證據充分確實,按律只要張石頭罪名成立,至少也要被判個流放…”
米琰緊緊盯著呂惠中,呂惠中則話鋒一轉,“但張石頭為了朝廷,為了百姓,流血又流淚,我輩又豈能再使勇士蒙塵?”
“米琰與子安兄看法一致,絕不能在使勇士蒙塵…那胡二狗,子安兄如何看?”
呂惠中冷哼數聲,“此人無情無義,反覆無常,所言證詞又經常反覆,實在不可信…我若為主審,定然判他罪名,施之懲罰…也活該這廝成了無根之人,果真是天道迴圈,因果報應,屢試不爽…”
米琰擊掌讚道:“子安兄說話的好…胡二狗無足輕重,咱們卻不能讓官府再做出親者痛,瞅著快的事情來,米琰決定使張石頭無罪,子安兄可要一起?”
呂惠中聞言,亦灑然道:“為勇士張目,義不容辭…惠中願與元長兄一道…”
兩個年輕人的手中再一次熱烈的擊到一處…
次日午時,“法庭”終身,是一名陪審投票對張石頭殺人罪名是否成立做最後表決。所有人都緊張的盯著陪審席上的十一個人,投票以記名紙條寫下是否有罪,再由主審官隱去姓名一一唱出投票結果。
張方嚴鬍子顫抖最終念出了結果,“竟陪審一致投票,以十比一的大比例……透過,張石頭殺人罪名成立…本主審宣判,鑑於情有可原,特予優待,流放雲南……令陸九誣告罪罰……”
張方嚴說些什麼陪審席上的米琰已經聽不下去,他只轉過頭去看隔了數人之遠的呂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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