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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四九望著四面八方圍堵過來的韃子有幾分後悔之前的大意,但事已至此也只好豁出去了,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冰冷的雁翎刀不斷割破韃子的布甲、皮肉,每一次揮舞總會帶出一長串的鮮血以及碎肉。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刀鋒越來越頓,每砍中敵人的身體,骨骼碎裂的聲音可以從刀身傳至刀柄,再由刀柄傳至手臂。
身邊的兄弟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鄭四九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偏偏在這時他看到了一道亮光劃破黑漆漆的夜空,然後便綻放成了一朵絢麗耀眼的花。
這是總攻的訊號,而這個訊號只有李信才能發射。鄭四九激動的熱淚盈眶,是大將軍來了。僅存的十幾個士卒聚攏在鄭四九身邊,打算做最後一搏。誰料,密集的韃子卻如浪潮一般被劈開,迅速朝向兩側退開。
當先衝進來的正是擲彈兵營官張石頭,熱淚終於奪眶而出,這一刻鄭四九覺得整個世界都變的慢了起來,拼死殺出一條血路的營中兄弟每一次揮動手中雁翎刀,都如燒的滾燙的烙鐵,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腦海中。此情此景哪怕是在幾十年後,回憶起來仍舊讓鄭四九激動不已。
而這一刻他卻愣怔的甚至忘記了繼續殺傷敵軍。
“鄭四九,愣著作甚?還不快走,更待何時?”
張石頭的一聲斷喝讓他如夢方醒,當即帶著十幾個倖存的部下隨著自家營官突出重圍,眼看著韃子越聚越多,若是再慢上一時半會,恐怕他們這些人就有讓人一鍋燴了的危險。
擲彈兵營此次進入清兵中軍大營的是張石頭千挑萬選的400人,餘者都在外面後面,現在想來已經與李信接上頭了,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安然車出去,剩下的則交給後續部隊。
不經意間,他還一眼瞥見了那個叫米琰的讀書人,竟也殺的如血人一般,渾身浴血,也不知有多少是他的血,又有多少是韃子的血…一行人且戰且撤,興許是其他位置已經與三衛軍主力交戰,張石頭頓感所面臨的壓力減弱。
“營官俺們捉了韃子主將拜音圖…”
“你說甚?”
軍營中太過嘈雜,張石頭一時間沒聽清楚。
“營官,俺說俺們活捉了韃子主將拜音圖…”
張石頭大喜過望,一行人突出重圍,離開軍營淹沒於黑暗之中,韃子們並沒有追擊出來。他當即讓米琰去辨認,鄭四九活捉的究竟是不是拜音圖。
渾身是血的米琰仔細看了兩眼兀自昏迷的長眉細目的滿人,面露驚訝道:“如何是他?”
鄭四九見米琰這等表情,心有幾分忐忑。
“如何?究竟是不是拜音圖?”
米琰搖頭,大失所望之下,鄭四九抽出雁翎刀便欲將此人宰了…卻又被米琰攔住。
“此人殺不得,他雖然不是拜音圖,卻是清營中地位僅次於拜音圖之人阿巴泰,且為奴酋努爾哈赤之子…”
此言一出,便起了一片驚呼。
乖乖,不得了,這相當於大明朝的皇子、藩王了、有人激動的調侃著鄭四九。
“四九兄弟,幸虧你這刀慢,否則若是宰了他,怕是功勞也要打折扣了…”
張石頭意興闌珊,雖然此人地位不低,但卻不是清軍主將,於他們的指揮也影響不大,不過終究是聊勝於無,勉勵了鄭四九幾句,便又領著一行人準備去尋擲彈兵營留在清營外的兄弟。
對於今夜的偷襲,李信初時並沒有把握,完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放手一搏,連續三夜的炮擊耗光了全軍上下所有的火藥,此時此刻的三衛軍的戰鬥力大打折扣,完全只能憑藉最原始的冷兵器,真刀真槍的於戰場上分勝負。
這幾日李信也摸清了清軍的大致情況,他們為了與部落聯軍和三衛軍對峙,也將軍營排布了綿延數里,分為左中右三部。人數略勝聯軍與三衛軍的總和,但李信決定只針對其右翼和中軍,如此一來,人數上又佔了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