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文字線上閱讀本站域名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
位於遼西衝要之處的廣寧,城防嚴備,甲士精銳,規模與戰力都讓人頻頻側目。守將本來是鑲黃旗的一名章京,守軍人數也不過才千餘人,而今這座小城的駐防規模卻似一地首府一般,突然間湧入了近三千的八旗甲士。
人吃馬嚼靡費頗巨,弄的督理糧道的官員們怨聲載道,一直將狀子告到了盛京御前的皇太極處。究竟是誰能將一座彈丸小城惹出的動靜,一路傳到了滿清的奴酋面前呢?
此人正是前睿親王多爾袞,之所以在睿親王的前面冠了一個前字,那是因為他現在的爵位已經不是親王,由於去歲破邊牆進入南朝打草谷的行動失敗,他被震怒不已的皇太極大加斥責了一番,直接褫奪了一切爵位軍職。後來還是禮親王代善求情,皇太極就坡下驢,又給他復了個多羅貝勒的爵位。
但盛京肯定是容不下他了,皇太極趴在地圖前琢磨了一番決定將自己這十四弟放到廣寧去。廣寧一地已經地處前線,往南走幾十裡便是明朝老臣孫承宗構築的關錦防線。
皇太極啊將多爾袞置於此地也是煞費一番苦心,他既不想浪費了多爾袞的用兵之能,又不願他重返大清的權力核心,所以將他放逐到前線,物盡其用,人盡其能,又可以使他難以與聞朝中大事,如此便一舉兩得。
誰知這多爾袞自打被他貶斥以後,性情竟似變了一個人,一改往日小心翼翼的性格,行事愈發的放浪形骸,幾個旗的子弟頻頻告他的狀子,弄得皇太極頗感為難,懲處不是,不懲處也不是。
多羅貝勒多爾袞雖然身處前線,卻一點身為前線主將的覺悟都沒有,三天兩頭上山行獵,每次出行前呼後擁,鬧的動靜頗大。有兩次甚至驚動了大淩河的明朝守軍,以為是韃軍又要攻略關錦了呢。
廣寧本是鑲黃旗守將的地盤,多爾袞帶著自家旗丁來到此處之後,大有鵲巢鳩佔的架勢。還有一點更讓這些黃旗守將們憤憤不平,那就是多爾袞極度的寵信漢人。反倒對他們這些同為八旗的子弟們不鹹不淡,冷落備至。
這些漢人裡風頭最搶眼的一個人,據說是去歲在南朝打草谷,多爾袞於高陽抓回來的一個明朝降官,但又由於此人一向低調以示身份,很多人只知道其人姓魯,具體名字卻不甚了了。
但是,魯姓漢人刻意的低調卻因為多爾袞有意為之的抬高而變的毫無意義,除了他的名字無人知曉以外,平日裡的一舉一動都有數百雙眼睛在盯著,恨不得將其置於死地。也好殺殺這為太過囂張的多羅貝勒的威風,但每每都事與願違,此人行事小心的簡直令人髮指,平日裡規矩的連進門先邁左腳還是右腳,都日復一日的一般模樣。
“先生何故皺眉?”
多爾袞由一方精緻的木匣內取出了碗底大小的羊脂玉瓶,瓶子是廣口的旋開蓋子,裡面是雪白的膏狀物,用狹長的小指指甲挑了一小塊抿進嘴裡,砸吧砸吧嘴,面上表情極似享受。
“稟貝勒,此物來歷不明,切不可食用過於頻繁,臣,臣恐對身體不利…”
多爾袞口中的先生正是當初的高陽典史魯之藩,他猶豫了一下,仍舊不顧避諱的,直言心中隱憂。聞言之後,多爾袞竟放聲大笑。
“先生多慮,此物名為‘福壽膏’盛京裡已經流行了有一陣子,王爺貝子們使用者十之**,如果有問題早就有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說著,多爾袞在案頭推過另一方精緻的木匣,“都說了讓你也用一些,這一匣子拿去隨意用,一兩‘福壽膏’換一兩黃金,金貴著呢,正符合先生的身份。”
“福壽膏”是自開啟了春以後,於盛京城中突然流行起來的一種養生之物。據說此物男女皆宜,可外用,可內服。所謂美容養顏,延年益壽,自打問世以來迅速便成為滿清權貴,爭相購買的養生神物。數月下來,不但在滿清權貴中建立了超凡脫俗的口碑,更是讓人慾罷不能。
魯之藩沒好氣的又將那一方精緻的木匣推了回去,“臣,臣本是一介降官無福消受此物。”他自打降了多爾袞以後最不適應的一點就是此處的臣子們動輒自稱奴才,讓他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好在多爾袞是個比較開明的主子,允他隨意為之,但每次這個臣字一出口,他都覺得這是在恃寵而驕,但若讓他說出那奴才二字來,又比殺了他還叫人痛苦。
每日在這種煎熬中度過,時間一長雖然也麻木了幾分,可就算過去了半年,還是對那一幕幕心有餘悸。後來想通的魯之藩索性便認了命,大丈夫但求建功立業,既然無緣大明,那麼輔佐一位大清聖主也不失為人臣之追求。
但偏偏選擇了他的主子回到盛京之後便被褫奪了爵位,後來雖然又重新啟用,又如變了個人一般,整日間玩物喪志,搗鼓這些“福壽膏”…
“西邊有了訊息,明軍出了邊牆,據說有大動作,漠南蒙古的幾大部落恐怕要有反覆。”
即便身處偏僻一隅,魯之藩仍舊習慣性的保持著一覽全域性的行為,派出的斥候遊騎每日按時回報。豈知多爾袞竟然伸了個懶腰笑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為這事犯愁的應該是皇太極才是,哪裡需要多爾袞來狗拿耗子…”
“貝勒此言差矣,你可知出兵的明軍主將是誰?”
“是誰又與多爾袞何干?”多爾袞仍舊的曼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