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報告就出來了。
“血液不凝固, 血液、肌肉均呈鮮紅色, 體內可聞及苦杏仁味; 消化道,呼吸道,以及胃內部,均大面積腐蝕。心外膜大量出血點,口.唇呈紫紺色。屍體未發現注射孔。”
翁司長邊讀報告邊道:“是氰.化鉀中毒沒有錯。氰.化鉀被放在膠囊裡以牙齒咬破,毒性也損傷了消化道和呼吸道。在死者胃內容裡找到了膠囊的殘餘物。”
“法醫在死者右下方臼齒裡找到了一個囊腔狀空心凹槽,且在胃內容裡找到了樹脂殘片,碎片邊緣光滑,且與凹槽上部吻合。”
簡天祁面無表情地聽著。
牙齒的部分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無論世界各地,自古以來就有“死士”一說。
所謂死士,多是執行任務前將裹有毒藥的膠囊狀物含於舌根下,必要時咬破膠囊物服毒自盡。
至於近現代,隨著技術水平提高,自然也發明出了可以讓人隨時於口腔便攜毒物膠囊的技術。
翁司長面色難看:“就現在的線索看來,那個人沒有撒謊。趙瑜確實是自殺。”
“天祁,”現在想想和那人的對決他依舊心驚,甚至生出幾分細思恐極的後怕來。
那人今天和他對峙是留了力的。
留了幾成他不清楚,但要是對方想下死手,他真不敢說自己現在還能站在這裡。
這麼多年來,他憑著直覺多次死裡逃生。
可今天只是和那個年輕人交手,竟生出種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錯覺來。
翁長亭厲聲道:“那個黑衣青年究竟是什麼人?”
簡天祁抬起眼睛直視對方,淡淡道:“一面之緣,不甚瞭解。”
翁長亭顯然並不買賬,情緒也激動起來,聲音頓時拔高:“不甚瞭解?不甚瞭解那你就敢當著我的面放走他?”
“我說了,”簡天祁道:“打不過。”
翁司長緊緊盯著眼前人的眼睛,彷彿想從對方的表情裡看出些什麼。
“哼,”翁司長冷哼了聲,“那人利用特警司剷除異己,不是善茬。他只不過‘通風報信’一下,趙家就被打成一盤散沙,趙家家主自決當場。此人城府深不可測,九龍幫,特警司,黑白兩道都被他利用了!”
翁司長冷冷看著青年,聲音愈發嚴厲了幾分:“你當真不知道這人是誰?”
簡天祁平靜地沉默了幾秒,眸光卻瞬間銳利無比,彷彿看透了眼前那張嚴肅的臉。
半晌,他再開口,語氣微哂:“身份不明的人通風報信,就真帶隊去了。”
“翁叔,特警司變得好說話了。”
翁司長一怔,僵硬的臉上飛快閃過一絲不自然來。
簡天祁對那抹僵硬視若無睹,接著哂道:“抓上趙家,今年的指標該是破格完成了吧。”
“你!”翁司長被氣得狠狠噎了一下。
國家給各個轄區的特警司都下了指標是業內皆知的事情。
可南方這些年治安莫名地好,刑事案件從一年3萬多件到現在甚至不過千,牽涉武林人士的大型惡性刑事案件的案發率更是從十幾年前的37%直接降到不到4%。
可與此同時,國家指標卻沒降多少。
一時間僧多肉少,特警司個個轄區抓耳撓腮地全國找案子,恨不得外省的蚊子腿都湊上去啃上兩口。
趙家拐賣兒童的生意翁司長一直有所耳聞。可一來珠海不是他們轄區,師出無名;二來趙家勢力太大,遍佈眼線,就連這片轄區的特警司,埋伏十數年,都抓不到趙家任何把柄。
這次翁長亭讓簡天祁來珠海,也是夾雜了私心的。
誰知他原本只是想試上一試,卻不料有人把肥肉親手送上了門。
這原不是什麼行內辛秘,再說他行事磊落,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算盤。
只不過四十幾歲在行業內摸爬滾打三十年,心中計較卻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眼看穿,還是讓翁長亭有些沒面子。
他低低唸了句“小兔崽子”,當年他就應該不顧一切阻力把這小王八蛋拉進他們特警司好好調教為國效力,不然哪裡還有他今天這般讓他恨得牙癢癢的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