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天色下,是灰黑色的岩石和山地。
山地間,是若隱若現的,或者乾脆徹底沒了蹤影的幾位人與獸。
此刻,沒人能阻止這場看似平靜的殺戮,至少正在現場的這幾位都不能!
於是,就在寵物貓狗大小的幼年蜥蜴人終於蹣跚爬行到了洞窟前的時候,一直如同靜立在洞窟陰影外沿的母蜥蜴不由得搖晃了一下身後的短尾,它瞪如鏽色銅鈴般的血目也忍不住輕眨了眨。
母蜥蜴人的感知與視野裡,昏暗卻開闊的自家大門外始終沒有任何異常。
它還是在暗中凝聚著力量,時刻準備著爆發自己最凌厲的攻擊,但身軀也由此放鬆了一絲!
畢竟,幼獸已回到了它的身邊,甚至極為自覺和懂事地沒有撲纏上來,而是繞過了它高瘦的身軀,正朝洞窟陰影內爬行而去。
當幼獸連淺綠色、還有著稀疏斑點的尾巴尖都完全縮排了濃厚黑暗的保護中之後,清晰感知到了這一幕的成年母蜥蜴人強忍著心中的暴戾、不甘、憤怒,以及那抹難以察覺的輕鬆,再次掃視起平靜、無人、昏暗的遠近各處。
半晌之後,它終是扭轉起了身軀,準備迴歸洞內等待著最後的那份答案到來。
可就在轉身的動作將完未完之際,母蜥蜴人最為放鬆的時候,它身後卻異變突起。
“嗖”
這一瞬間,它身後輕微的近乎無聲的動靜響起,竟有一道鋒芒刺擊而至,而本就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在持刀黑影的極致速度下,更是沒有躲閃的意義!
這似乎凝固了一樣的關鍵時刻,此地僅剩的一隻成年蜥蜴人它才想起自己不應該轉身的,可它莫名間太過於緊張了,更不該在事情還未真正了結之前就放鬆下來,哪怕只是一絲一毫……
只有人類回來的另一個意思,它自然是瞭然於心的,它也再沒有任何僥倖,以及僥倖的時間。
但高瘦蜥蜴人還有微弱的生機,那刀影的無聲只是近乎罷了,完好狀態的它在其現形時就已經察覺到了。
它由靜轉動,再到極致的速度,彷彿連瞬間都不需要——至少已然貼上它身後的凌夜很難察覺到。
靈訣已經是最大程度地運轉,凌夜右手上的刀尖已經觸及到母蜥蜴人滑膩卻脆弱的背部面板,可他若不再做些什麼的話,那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擦著自己的刀鋒負傷躲過,甚至傷勢都不會很重。
他幾乎難以抑制心中的激盪、不甘,乃至哀怨,那薄薄一層的細鱗絕難阻擋自己手中充滿靈力的刀鋒!
可刺不中又有何用?
再如何必殺的一擊,被躲過的話哪有染血的機會?
可惜凌夜隱身靠近的最後一刻,他已能隱約感覺到自己要是再靠近半分,就極有可能會被勘破蹤跡!
還好,靈力還足夠施放【幻夢】。
電光火石之間,場上黑色人影還保持著急衝刺擊的姿勢,綠皮蜥蜴人也才剛剛挪移了那麼一點點位置。
只見不同於蜥蜴人的赤目的一對眸光被點亮了,那是一雙如同來自幽冥深處,仍有些淺淡的藍色眸珠,藍眸凝視著眼前那道綠影,即將如殘像般消失在原地的綠影驟然一僵。
綠影被定身,可刀光勢頭未降,被持刀黑影徑直對著蜥蜴人心臟位置的背部直刺而入。
刀尖輕易劃破了綠鱗,入肉兩三分,正毫無停滯地繼續前行著,但就在這種看上去已成定局的時刻,一人一獸卻又起了變化
這一刻,對於人來說,他的腳步亂了,整個人在輕顫,手已不穩。